“佐藤秋繪老師，沒關係的，有事情可以做，這樣很好。”哲一把文件細細壓平疊好，“在醫院躺了那麼久，有事情可以做動動腦也不錯。”
看著少年麵無表情的樣子，佐藤秋繪微微皺起眉：“哲一，你剛出院，家裏又沒人陪你……要不，要不到我家住幾天？禦辻快回來了，你們兩個人也有個伴……”
“是啊，你家人都在日本，你一個人在這裏我們不放心。”佐藤治也幫腔。
“沒關係的，以前爸爸出差的時候我也是一個人住的，完全沒有問題。”哲一把文件仔仔細細收進資料袋中，拿起杯子淺啜了一口扯了個笑，“我記得禦辻說了要帶朋友回來玩呢，我去的話可就住不下了，反正也不遠，有什麼事打個電話很快就到了。”
“說什麼呢，哪會住不下！那孩子就是個人來瘋，回來也不知道會跑哪兒去……”
哲一輕輕摩挲著杯口，看著嫋嫋升起的熱氣：“不用了，謝謝秋繪老師。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佐藤秋繪和佐藤治也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無奈。
“那好吧，有什麼事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好好休息，別累著了……”佐藤秋繪細細叮囑了一番，才挽著佐藤治也的手離開。
哲一維持著微笑目送他們離開，看到白色小車駛遠，莫名的想把他們叫回來。
“真是……想太多了。”車禍什麼的，可不是人人都會遇上。
揉了揉有點僵硬的臉，哲一返身進屋，拿出資料慢慢看起來。
一張張A4紙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英文字母，哲一勉強打起精神看了幾張便放棄了，他放下文件環視四周，慢慢站了起來。
這麼亂，爸爸可不喜歡。
2個多小時後，家裏裏裏外外光潔一新，午後的陽光透進了怡人的溫度，和著窗外熱鬧的鳥叫，一派平和。哲一甩了甩疲憊的左手，聽著洗衣機像平常一樣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坐到茶幾前拿起了文件，卻忍不住看向單人沙發上孤單單的遙控器。
以後，要一個人過了呢。
哲一頓時沒了吃東西的心情，躺倒在沙發上，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上的燈飾。
他是不是，該哭出來才對？
5
5、賠償 ...
果然是，不太好看。
變形的車頭，到破碎的擋風玻璃，輪胎在路上急劇滑行的痕跡……
每一個細節都被清晰地記錄了下來，扭曲的線條紀錄著車禍的點滴，真實而暴力。
哲一背靠著沙發，看著散落一地的照片出神。正午的陽光慢慢攀爬到地毯上，隔著繃帶的右手也感覺到了灼熱的溫度。
還是……很難相信啊。
仔細把照片疊好，白皙的手指抖開文件袋，一張照片無聲無息地飄落下來。染血A4的打印紙定格在鏡頭裏，讓人看不真切。
下午2時30分，史密斯醫生，3號房。
即使不看，哲一也能背出來，那是他為黑子龍平預約的心理治療服務。
哲一麵無表情地把照片裝袋，雖然沒有超速，但是那天的車速，要比平時快不少——
在他堅持讓爸爸去看醫生之後。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黑發少年卻沒什麼反應，仔細把照片收好才慢慢走到玄關開門。
佐藤治也領著兩個人進了屋，微笑問道，“哲一，今天感覺怎麼樣？”
“不錯。”
哲一看著最後的夏洛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並不是討厭這個人，也沒有什麼憎恨的情緒，隻是，見到他，總會不自覺地想起那一場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