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得飛蓬以為他靈盡身死,哪裏,哪裏料到這個死腦筋的徐長卿,竟認真地要殞身祭劍~!?

“徐掌門不可啊,你若是死了,我,我......”

李逍遙我了半天,卻也我不出後麵的話。

我,我死後可無顏再見靈兒,她的外公,竟是被我生生逼死了的。

這話,卻怎麼一時三刻跟徐長卿明言?

逍遙這邊正自踟躕,那邊死腦筋的徐長卿,早已站在爐台邊上,袍腳已然被攀附而上的火焰熏黑。

熱浪翻湧飛騰,心底卻一派清明。

長卿深深呼吸,挺直背脊,瞥一眼腳邊沉默的通訊儀,火光映照下,似乎有光芒一閃而過。

微微彎唇,長卿心中歎息,其實無需毀去傳聲玉,這通訊儀,也是再也不會響的。隻因那一頭的那人,已回歸仙壇,了卻了塵緣。

上界無盡的時光歲月裏,他何時會憶起這段塵緣,乃至這飄渺往事裏的某一人?也許已是千百年後,那時,我與他,早應無悲無喜。

再不見,再不念。這樣,也未嚐不好。

長卿閉上眼睛,身體緩緩前傾,投入鑄劍爐的一刹,隻覺撲麵的熱浪頓時翻卷而上,耳邊隱隱聽得李逍遙的驚呼。生死一瞬,龍葵姑娘當年,想必也是這般心境吧?

劍光突起~!

鑄劍室的大門以及徐長卿設的屏障應聲而裂,一道白影倏忽而至,直奔鑄劍爐中。

完全失措的李逍遙愣在原地,張大了嘴巴,心中暗罵自己,怎麼沒料到徐長卿此時的靈力早已枯竭,設立的屏障又能有幾分堅固?

那白影躍如爐中一霎,爐火突然大盛,繼而奇景出現。爐中突然湧出一股清泉,直將那燃燒熊熊的火焰破滅,激出一股子白煙水汽,刷拉一聲。

李逍遙怔怔看著這瞬息變化,呆立當場,直到白汽中一道黑影浮現,水聲滴答。

一人從水汽中走出,周身濕透,懷裏橫抱著白袍大半變黑袍的徐長卿。

李逍遙看著那張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微微側身讓路。那人一臉鐵青地走下鑄劍爐,把迷迷糊糊的徐長卿放在地下。

長卿周身濕透,隻微睜著眼睛,愣怔地看著眼前的臉孔,半晌無語。

他的救命恩人則是顫著手把長卿頭上腳下,細細查看一番,確定不過是少少皮肉烤傷,才長舒口氣,凝神看著長卿。眸中神色千變萬化,有怒,有喜,有憐,有怨。

兩人默然對視良久,長卿眸中水光漸漸盈盈,卻仍是一動不動,他的救命恩人胸腔起伏,劍眉立起,眼中似怒似憐,猛然揚起了手,似要狠狠打他一耳光。

長卿本能地縮肩閉眼,逍遙也急忙上前幾步,卻看到他隻是伸手把長卿摟進懷裏,極其用力。

長卿猛然睜大眼睛,耳邊聽到一聲再熟悉不過的歎息。

“你想死,可問過我沒有?”

一滴清淚,順腮而下,長卿在他懷裏繃直了背脊。

那人又歎“我為你幾次三番造訪酆都,可再沒故事可說了,你就忍心看我下不了台?”

長卿閉上眼睛,緊緊抓住他背後衣襟,哽咽呢喃“你,是,飛蓬,還是,景天?”問罷,便抿緊了唇,手指也微微發顫。

那人複又歎道,輕輕拍撫長卿後背“世上早無飛蓬,隻有愛吃豆腐的景天,我說了那麼多,你倒是真真一句不信。”

長卿緊閉雙眼,淚如雨下,手指卻是半點不鬆。

景天就默默摟著他,輕輕拍撫他的背,直到感覺懷裏的身體慢慢放鬆,癱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像是忘記了李逍遙的存在,景天兀自摟著長卿許久,低頭看著他的睡顏,時而皺眉,時而微笑,輕輕抬手拂去他額前碎發,小聲歎息。直到確認長卿睡得沉了,才戀戀不舍地把他安頓在一邊,起身回眸。

李逍遙仍站在台階之上,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景天輕輕一躍,落在台上,衝他一揚下巴“你想死?”

李逍遙一怔,繼而回神,哼笑一聲“不想。”

景天冷笑,眼底卻是一片寒意“你先是騙我救世曆劫,用一塊破玉佩讓我跟雪見誤以為情緣天定,好在老子火眼金睛識破你的詭計,雪見也遇到了真命天子,這便罷了。如今又誆騙我家白豆腐殞身祭劍,幾次三番戲弄老子,你不是擺明找死?”

李逍遙聽他一口一個老子,不由皺眉,想起這人與自己的淵源,又實在不能反駁,隻能撇嘴道“玉佩的事,我也是一番好意,誰料你沒福氣,錯過了雪見。徐掌門這事......”

想起徐長卿差點就灰飛煙滅,李逍遙也是一後背的冷汗,皺眉歎道“我本意並非如此,隻是徐掌門,實在是舍己為公,令人敬佩。”

景天怒道“呸~!敬佩個頭,他那人你還不知,若是為了自己,什麼都不會做,若是為了別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你找他鑄劍,就是逼他祭劍~!”

李逍遙身子一僵,眼神閃爍,喃喃道“我,我如何得知?”

景天抱著肩膀,揚眉冷笑“李逍遙,若是我沒猜錯,你,是從蜀山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