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弗蘭克的男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納威,”他說:“是我的父親——納威?烏弗裏克?隆巴頓閣下。”
哈利吃驚地眨了眨眼睛。頭痛衝擊著他的大腦,妨礙正常的運作;納威幾時有了中間名?還有,納威怎麼會有——這不可能,這——
忽然一切都迎刃而解。弗蘭克?隆巴頓。
他急劇地抽了一口氣,顧不上肋骨的疼痛:“今年是哪一年,校長?”他朝著半月形的眼鏡和敏銳的藍眼睛問道——好在目前他已經對它們免疫了。
阿不斯?鄧布利多蹙額道:“1977年。”
哈利閉上了眼睛。這樣就解釋了一切,還有——該死。該死的。他疲倦地詛咒著,頭痛愈演愈烈。他怎麼會突然回到了二十三年前?他能記住的(想到這裏他顫唞了一下)隻有痛苦。或許伏地魔向他施展了一個終極詛咒?或者這個詛咒是某個食死徒下的。但是,時間旅行算不得什麼報複吧,更何況是成功的時間旅行(如果不成功的話,他可能已經被淩亂地分割散落到幾個不同的年份了),再說了,即使成功的時間旅行也是件非常棘手的事,而且隻有最有本領和力量的巫師才敢嚐試…
“為什麼要問?”
哈利睜開了眼睛,感覺蒼老、疲倦和恐怖:
“我來自2000年。”
目瞪口呆的沉默。哈利再次讓自己的眼睛閉了起來。可惡的頭痛,他想。為什麼我總是遇到這些事?然而他隻能任由憤怒的疑問就那麼飄走,仿佛雨滴沿著雕像平滑的表麵流淌而下。這是他的命運。質疑它毫無意義。
“你願意在吐真劑之下重複剛才說的話嗎?”
“是——不。”哈利再一次張開眼睛。吐真劑會讓他過於脆弱,何況他知道,一旦自己受控於藥劑之後,阿不斯絕不可能猶豫,一定會更加深入地盤查下去。他不能冒險造成時空的自相矛盾。
“但是我願意在‘測謊盤’下重複所說的話。”
“很好。”阿不斯說。他拿出一塊破破爛爛的石墨圓盤,交給隆巴頓。哈利忍住自己愈發激烈的頭痛,揚起頸子讓那塊獎章一樣的東西掛上胸膛。他發現自己在被單之下的身體穿著白色的病號服——哈利記得在拷打之前被扒光了衣服——然後,阿不斯開始提問了。
“你是否真的來自2000年?”
哈利懶得坐起來,回答道:“我來自2000年。”他拖長了聲音,感到圓盤上的魔法在身邊交織成一個繭。圓盤上銀光波動。
阿不斯點點頭,他的銀色胡須輕輕卷了卷,接著又伸直。哈利第一次發現它們不是自己記憶中的白色:在隆巴頓召喚出的火把光芒中,它們看起來幾乎是黑色的。
“你是否自願接受了麵部和胸膛上的黑魔標記?”
哈利僵住了。他的腦子盡力地咀嚼著這些字句,然後想了起來。他抬起手(隆巴頓緊張起來)碰觸自己的胸膛,感覺到結痂的傷口…他的手移到自己的臉上,沿著記憶中黑魔標記的位置撫摸下去…我居然忘記了,他麻木地想。
“我…不。”
圓盤頓時發熱,顯出一片醜陋的紅色。哈利克製住自己的瑟縮。可能他確實自願地接受了黑魔標記,就好像他接受了一切咒語、鞭打、甚至[chōu]插,因為他承受不起反抗所需要的力量,也因為在疼痛吞噬了身體的同時,他放任自己的意識飄向遠方。
哈利的眼睛看著隆巴頓的魔杖,它堅定不移地指向自己。
“我不支持也不打算支持伏地魔。”哈利平板地說。圓盤對他的話表示同意。隆巴頓的魔杖開始退讓,傲羅的眼睛掃過校長。哈利也看了看他,接著了然地發覺,那道難以預測的目光又浮現在洞徹人心的藍眼睛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裏來的,三年以後我才出生。”哈利繼續說,圓盤輕柔地發著光:“我很願意回去,因為我還有沒做完的事情。”
“時間旅行是件很棘手的事,”阿不斯?鄧布利多頓了頓,說道:“從沒人聽說有超過一周的時間旅行,沒有精確的計劃和強大的力量,頻繁和快速的旅行隻會使靈魂粉碎。我們會盡力幫助你,我的孩子,但是同時…” 笑容爬上校長的臉龐,哈利眨眼間就明白了一切。
“你在哪裏上的學?”
“霍格沃茨。”哈利回答,好奇於校長對此的反應。
“你繼續來霍格沃茨上學,當個七年級學生怎麼樣?在這裏你會受到保護,同時
我也可以研究和尋找將你送回去的辦法。”
弗蘭克?隆巴頓氣急敗壞地反對:“但是阿不斯,他——”
“不支持也不打算支持伏地魔。”阿不斯替他說完,語氣堅決。
傲羅停止了反對,但依舊咕噥著什麼過於輕信和仁慈以及精神障礙之類的話。阿不斯隻是明朗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