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哈利穩穩地說:"Incendio!" 他記得要叫出聲來,卻覺得這樣做很傻,不過這樣也還能成功。幾秒鍾之內,他就聞到了羊肉燒焦的味道。
莉莉深呼吸了一下,別開頭去。這一次,當她開始吟唱祭文的時候,聲音帶著溫柔、真誠、謙卑、以及逐漸增長的力量。
"Villtir t?frar j?rear, lofts og allurra fj?rlegra hluta…"
哈利感到頸後發毛。霎那間,微風變了,鳥兒的鳴叫仿佛完全屬於另一個世界。他在一陣突然的震動中意識到——不知何故,即使他們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進行實驗,即使那頭羊羔已經身軀僵死、血液流盡,即使他們離魁地奇賽場僅有幾步之遙——野生魔法還是開始回應了。
"Hlyeu auemjúku kalli mínu…"
哈利差點忍不住發抖,他覺得魔法像幽靈一樣,從淺淺的墳墓中升起。這怎麼可能,他想,但事情的確發生了。他撐直身體,強迫自己鬆弛下來。應當對任何情況都保持警惕,平靜、但是警惕——
"Og takdu vie tá gj?f sem ég fórni…"
那股狂熱的魔法正在興奮中。哈利從未感受過類似的東西:通常,他能察覺這股力量在禁忌森林中沉眠,或者有些時候,這力量甚至在觀望外界,但從它來也沒有像如今這樣盤旋、咆哮,如同冬日的暴風——
突然間,一陣暴烈的風猛吹過來,火焰霎時熄滅。蒼白的圓木灰燼之上,那頭羔羊已經變成了一塊可怕的黑色物體,並且隨著火焰的熄滅跌落在草地上——
細幼的岑樹枝屍橫遍地,被憤怒的風吹得散落四處;那堆圓木和地下的祭文——全都傾倒了,仿佛是粗心大意的風中那些脆弱的樹葉——
這魔法,它為祭品而來了,哈利想著,張大眼睛和莉莉對望一眼。他朦朧地察覺:她的眼睛和我的一樣;然後覺得自己身體裏——有什麼東西撕裂罩壁,奮而湧出,仿佛一頭蛇妖自半透明的卵中孵化出來,讓他的心中充滿了駭人的苦痛——
他在地窖裏,看著那團銀色的東西,自伏地魔曾經的位置突然衝入自己的身體,所帶來的感覺比同時使用幾十個鑽心咒還要痛苦——
然後他失去了知覺。
“…我做不到!我真的試過了…”
他的頭好疼。外界的聲音穿過他的腦海,慢慢地喚醒了其它的知覺:草地和脖頸的相觸,微風撫摸過臉頰,一道道光從半睜半閉的雙眼中透進來,血肉燒焦的味道徘徊不去…
“…難怪你做不到,你這個肮髒的麻種。”
哈利的眼睛睜大,他立刻就知道了聲音的主人們是誰:莉莉和斯內普。他也發覺了其它的噪音、說話的動靜、以及一些諸如“這裏怎麼了”“他是誰”和“發生了什麼事”之類的句子。
“隨便你說什麼,但現在重要的是把他送到醫院去——”
“不準靠過來!你已經讓他吃足苦頭了!”
哈利眨眨眼睛,想坐起身體。世界頓時天旋地轉,但他還是坐了起來,晃晃腦袋,試圖擺脫那種揮之不去的頭疼…他舔了舔嘴唇,皺起眉頭。他的嘴裏嚐到一股金屬的味道,還有什麼濡濕溫暖的東西粘在雙頰上。他用手擦了擦:是血。
“喬納森!你醒了!”
“是…”哈利回答了一句,吞下血的味道,抬起頭,頭疼愈演愈烈,他難受地皺著臉。他的身邊圍了一圈人——沒有一個能讓他立刻認出來——但是他們之中的大多數是手持掃帚的斯萊特林學生。是去參加魁地奇選拔賽的嗎?哈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