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驚。美?他的大腦尖聲抗議起來。這從何而來?他不安地四顧。他不美,哈利堅決地告訴自己,他很醜。這種感覺像一顆死去的樹,空洞洞的。他很醜,哈利頑固地對自己重複。他皺眉。臉頰過窄,鼻子過大;嘴唇差不多有些扭曲了;頭發油膩,如果自己用的手指去梳理的話,大概會很惡心;皮膚蠟黃,可是在煙霧繚繞的光中,卻發出金光…
他再次猛烈搖頭。自己在浪費時間。
他取出魔杖,緊緊握住,同時排除腦中的雜念。他的目光固定在斯內普的身上,知覺延伸到意識後端,找到了一個古怪的嗡嗡聲,鄧布利多的追蹤咒。哈利握住它,拔了下來,就好像從長袍上拔掉帶刺的果子——咒語脫落了,像一塊果凍似的搖來晃去,不甚穩定。然而它沒有碎裂。
接著,他盡最大可能、小心地將咒語溶解到斯內普身體裏,感到它在新的受害者身上拆開又閉合。哈利忍不住輕輕顫唞了一下,緊張地等待著。但斯內普隻是加深了蹙眉,然後,在胸口的某個位置上,哈利感到一種奇異的刺痛。深沉的蹙眉持續了一陣,之後,薄薄的唇張開,額頭接著舒展開來,直到僅剩下一兩條可能自不安的夢境遺留的痕跡。
哈利意識到自己又在盯著斯內普,忍不住一陣惱火。你在浪費寶貴的時間,他在心裏斥責自己。你必須在午餐時把咒語換回來;因為他有古代魔文,而你要上魔咒課。他站起來,看了斯內普最後一眼,果斷地大步走出寢室,同時給自己施加了一個高強度的幻影咒。
早晨清冽的空氣讓他精神振奮。終於,計劃成熟的時刻到了,得到答案的時刻到了,他總算可以解開所有糾結在一起的黑暗和秘密了。他感到像風一樣自由,卻也感到不止一點的緊張。他能夠清楚地記得第一次求助於巢的時候,那種神聖的威嚴,也同樣記得自己多年的虛無與孤獨。他控製不住地顫唞了一下。我今天一定要讓西弗勒斯開口,他突然想。
牆上窗戶的輪廓開始明晰,幾道蒼白的清晨陽光隨之透射進來。不是這裏,再遠一點,哈利想。啊。赫夫帕夫公共休息室的守護者。肖像畫上的矮胖園丁正平靜地打著酣,他穿著被陽光曬成土褐色的長跑,除了耳朵上那一圈頭發之外,頂上全禿。現在我要等,哈利想,然後靠在牆上,盯著天花板。赫夫帕夫們不是習慣早起嗎?哈利胡亂地想著,發現牆上有隻蜘蛛正要爬到自己的頭上。他移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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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哈利差點忍不住破門而入的時候,肖像畫移到一邊,門打開了,然後一群五年級女生嘰嘰喳喳地走了出來。哈利趁機溜進去,差點撞上一個鬼鬼祟祟的三年級男生。
這些赫夫帕夫們能保持多久不抬頭?哈利一邊想,一邊偷偷摸到一個陰暗的角落。地毯的顏色黃得發亮,更糟糕的是,毯子似乎極為享受地不停將陽光反射進他的眼睛裏。牆壁倒是好一些,盡管它們大半都掛著壁毯,上麵無一例外,都是正在管理園林的豐滿女人。
至少那些雕像還能令人忍受。哈利想著,朝六個角落看去。每個角落都有一尊黑色的獾豬銅像,尺寸和小孩子差不多。可惜有些太多,減退了震撼力。他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尊銅像,然後來到一尊獾豬麵前。它用前爪搭在岩石上保持平衡。哈利停下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走近銅像,然後給自己加上第二個更強力的幻影咒,和一個噪音控製咒。等到房間裏的人都走光了之後,他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