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一丁點的責備。

葛萊芬顫唞了一下,向後滑開。哈利把手伸進去,摸到了自己尋找的東西:一把無鞘的中世紀短劍。單刃小劍,是格蘭芬多喜愛的東西。

“謝謝您。”哈利輕聲說著,向短劍施加了一個隱形咒。石頭滑回原位,接著,哈利悄悄溜到肖像畫旁邊,途中非常小心,沒讓任何人被無意間刺到。

當哈利終於回到寢室之後(也就是重新收回追蹤咒,然後把那個一年級的斯萊特林從睡眠中解放,但事情有點傷腦筋,因為那個小男生在醒來之後,一直充滿疑心地盯著自己),他已經很累了。一天當中取到了三把鑰匙,他想,不錯啊。

他解除了幻影咒,跌到床上,享受著寂靜。空氣顯得沉甸甸的,既因為外麵的暴風雨,也因為平常潮氣的重量。有點冷,他想著,靠近了壁爐。

爐火的前方有張椅子,上麵疊放著一套自己的長袍。他對著長袍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才意識到,這正是自己借給斯內普的那套。他伸出一隻手,摸了摸疊得整整齊齊的小堆衣服,腦子裏慢慢得出一個結論:西弗勒斯。他肯定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把衣服放在這裏的。那麼,他把我給他唯一的一點東西都還回來了。他想和我完全斷絕關係。

他的手在布料上撫過。這些衣服,直到一天之前,西弗勒斯還穿過。就在幾小時——或者幾分鍾?——之前,西弗勒斯走進了這間屋子,他的屋子…可能,西弗勒斯四處看了看?他有沒有盯著自己的床曾經的位置?那個他曾經在噩夢的劇痛之後安慰哈利的地方?哈利很想知道,這些長袍——是否聞起來有什麼不同,或者感受起來有什麼不同——當——他穿著它們的時候,或者——哈利跪在椅子前麵,把臉貼在衣服上。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呼出…

“為什麼?”他低聲咆哮:“他為什麼不和我說話?”他抓起長袍,扔到自己的床上。衣服像一隻被擊中的小鳥,直直跌落。“為什麼?為什麼我竟然會在意?為什麼不能——我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想到他的時候,我的感覺如此奇怪,如此出乎意料?為什麼我會感到…感到——這一切?為什麼?

他跳了起來。這無所謂,他想,這完全無所謂。我有了鑰匙。今晚,我將打開奠基者之巢。然後很快,我也就回去了。想到這裏,他碾碎了那股陌生而突然的抗拒。不要想,他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感覺。他又來回踱了幾步。什麼都不要去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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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很冷。哈利對著手心嗬出一口氣,暗中接近書架之間的空隙。在他的口袋裏,四把鑰匙感覺上沉甸甸的。

偷溜出來相對容易。等待卻很難。晚餐依舊在沉默中度過,他和西弗勒斯之間的空氣緊張、銳利而脆弱,以至於兩人吃晚餐的時間都破紀錄的快。然而當斯內普大踏步走回斯萊特林的領地時,哈利卻偷偷溜進了圖書館,用書本打發時間。他找到一本描述魔法史上極惡罪犯的大冊子,成功地將時間混了過去。

他剛好看完關於伊麗莎白?巴索裏的內容時,平絲夫人宣布了宵禁,於是哈利把冊子放回書架,離開圖書館,回到了房間。

然後等待著。來回踱步著。

一點的時候,他溜出了寢室。哈利進屋的時候,斯內普已經睡著了。他額頭上那道永恒的蹙眉又深了一點,哈利想,臉容也顯得更疲憊。帶著極大的滿足感,哈利發覺,不管波特和布萊克對斯內普施了什麼惡作劇,他都能對付,並且睡得安穩。雖然我希望自己能幫他…

在那之後,他迅速而不情願地退開了。斯內普熟睡的時候,看起來是那麼的…敞開。那麼的容易受傷。哈利幾乎能夠想象到兩人再次開始說話的樣子,想象斯內普所受的任何委屈(很可能是非常小的問題)都消失不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