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投射到聲音裏,希望能夠掩蓋潛伏在表象之下的一切瘋狂。“我隻是…累了。”他聚集起一個微笑。莉莉沒有以笑容回複。他隨之讓自己的笑臉消褪。

“是不是西弗勒斯?”她突然問。

哈利猛地驚了一下。“為——西——”他吞了口唾沫。“不,當然不是。”

她繼續盯著他。他感到臉上早已消失的血色又回來了。該死的,伏地魔也這麼穩不住嗎?或者,他想,可能隻是你自己穩不住,居然還企圖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可憐的老湯姆身上。這個想法令他不安。有多少是湯姆,又有多少是我?

“好吧。”莉莉語氣微妙地說,轉身麵對教室前方,弗立維正在那裏,第十次演示應該如何正確地施展鷂子咒。莉莉轉身的最後一刻,哈利發現她的嘴角有一道微微的笑意。

她知道些什麼嗎?他好奇地想著,有點不知所措。她為什麼微笑?她在隱藏些什麼?他從眼角窺視著莉莉。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隱瞞的人——她畢竟是個格蘭芬多,而且,據他所知,一個典型的格蘭芬多。但是——你這麼疑心幹什麼?

“好了!”弗立維站在一堆書的上麵叫道:“作業是論文,關於鷂子咒語的方法和應用,十八英寸!你們可以走了!”

哈利感到渾身的血液變結成了冰。防禦課。西弗勒斯。梅林幫幫我。

他站起身,在潮水般的學生把自己帶進走廊之前,卻聽到莉莉叫他的名字。

“喬納森!”她顯得臉色暈紅。“我真得很不願意問,我知道你今天很累,或者什麼的,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哈利感到自己的心髒擰了起來——她知道些什麼嗎?他胡亂地想。“今晚是滿月,我也在書裏找到了一種祭祀儀式,可能會成功的,要是在滿月下。本來看你感覺這麼糟,我是不想問的,但今天是滿月,所以…”

哈利停住了腳步,瞪大眼睛。到外麵去——到滿月之下去?梅林才知道湯姆會怎麼反應。他知道,伏地魔曾做過某些事情,因此使自己成為了全世界最強大的生物。肯定是一種陰毒的儀式,需要殺死很多人,可是沒人對此有多少了解…

如果我現在就和那時的伏地魔一樣強大呢?哈利驀地想。他還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他的意識遊走,想到自己曾輕鬆地轉移了鄧布利多的追蹤咒——但是在那次祭祀之前,我還做不到,他想。祭祀。那一次不應該成功的祭祀。喚醒了他身體中的某些東西——造成了那晚的別具惡意的夢魘,讓他昏迷——

喚醒了伏地魔。

“喬納森?”

但你必須幫她,他想,為了她將來要做的事情。為了已經發生的一切。

“我沒問題。”他說。莉莉顯得既高興又驚訝。“那麼我在哪裏和你碰麵?還有,什麼時候?”

“其實,我們要做的事情不太符合規矩…”她遲疑地瞥了他一眼。

“噢。”哈利說著假裝沉思起來。偉大的哈利?波特何時曾被規矩阻礙了?他想。這話是西弗勒斯說的。噢,梅林。

“晚餐後我再告訴你,”她說:“這樣可以嗎?”

哈利點點頭,瞅見盜劫者們正在靠近。他完全沒有和他們打交道的心情。“當然。”他說,然後便離開了。

才出虎口,又入狼窩,他邊想邊朝防禦學教室走去,心髒在嗓子裏狂跳著。他緩緩溜進教室,找了一個幾乎最靠後的位置。他抬頭一瞥時鍾——再過幾秒鍾,西弗勒斯就要遲到了…

“差點遲到!”美特蘭教授帶著顫音說。

“抱歉,教授。”西弗勒斯嘟囔了一句,喘著氣四顧,尋找空位置。哈利別開了頭,下定決心不去理會另一個斯萊特林的目光。然而他能感覺到那目光正朝自己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