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張寬大而舒適的椅子。“很好。”哈利說著,重重地拍了拍其中一隻厚厚的扶手。
西弗勒斯喃喃地說了些什麼,聽起來疑似‘愛表現’。哈利也沒理會他,舒展著四肢縮進自己的創造物中,半坐半躺,一條腿在扶手上懸吊著,頭枕在另一隻扶手上。
他打開書本,抬頭一瞥。西弗勒斯立刻低頭看著自己的書。
哈利緊緊抿住嘴唇,不讓自己笑出來,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一塊巨石在湖麵跳動。他輕輕仰起頭,讓壁爐中的火光剛好溫暖著自己的脖子,然後他動了動,仿佛這樣能讓自己更舒服一些,接著,他將雙腿微微分開。哈利靜止下來,目光終於集中在‘緒論’ 開頭的幾個字上。實際上,我不需要知道這些,他想。
這本書倒不是不吸引人。散文體式的語句簡潔明快,緒論裏涵蓋了大多數關於無夢睡眠的主要實驗。這裏是殘酷者凱魯斯,還有門格勒,以及那個叫阿魯西諾的家夥的一些試驗,哈利一個一個看著,我想西弗勒斯提過前兩個人。
他的意識從書的內容裏抽開片刻,他的目光偏離到書頁的一角。看起來西弗勒斯正在用心讀書。
總之,哈利想著,斃掉了一些煩惱的感覺,看起來,曾經有三個主要的實驗。盡管其中沒有任何一個真正成功。他皺眉。就算做夢都能背誦藥水的基本成分,關於無夢睡眠的理論,他能回憶起的卻很少。哈利模糊地記得,就在他開始大劑量要求藥水時,斯內普曾經對自己解釋過其中的危險。唉,我那種‘忽略那個老混蛋’的方法到頭來讓自己吃了虧,哈利想,如果我注意點就好了…
他的.
“讓我看看。”西弗勒斯說。哈利還來不及阻止,西弗勒斯便站了起來,徑直朝著哈利放書包的地方大步走去。哈利看著西弗勒斯伸手探進去——然後停住了。他找到了,哈利想,他看到西弗勒斯把那本岩石色的冊子拿了出來。放輕鬆,哈利告訴自己,西弗勒斯的目光探究地掃視著書的封麵,手指在布綁帶上劃過。又不是說這本書裏麵好像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西弗勒斯的眼光轉向書脊,然後僵住了。
“你從哪裏得到這本書的?”西弗勒斯拖長了聲音,仔細問。哈利試著掂量這聲音中的成份:片刻之前的淡淡溫暖已經完全不見,明顯清晰的興趣瞬間徹底消失。西弗勒斯的聲音立刻變得謹慎而低沉,冰冷而毫無感情。
“從隱形圖書館。”哈利小心翼翼地回答。緊接著他停頓片刻。“為什麼問?”
西弗勒斯粗略地瀏覽了一下空白的頁麵和封底,目光又一次落在那朵五瓣玫瑰上。“你為什麼會挑這一本?”
“我感到它在呼喚我。”哈利回答。“你知道,是那個咒語的效果。”哈利沉默地看著西弗勒斯觸碰書脊上的那朵玫瑰。“怎麼了?”
西弗勒斯回答的時候,聲音低沉而淡漠,他的眼神依然盯在書本上。“野玫瑰是斯內普家族的象征。”
“噢。”哈利說。“真是…”他搜尋著正確的措辭。“好巧。我向你保證,書本召喚我的時候我不是在想你。”我想是這樣,他對自己補充道。他試著回憶接受召喚時,自己的思緒,但是腦子裏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出現。可這真是太奇怪了,哈利想,斯內普家族的象征竟然會是野玫瑰,這本脊背上有玫瑰的書又召喚了我,巢裏竟然還有一付骨架的脖子上帶著骨雕玫瑰,或許那具屍體也姓斯內普,西弗勒斯的祖先之一?這當然是可能的。然而在這糾結紊亂的網絡中,還纏繞著什麼其它的聯係嗎?
哈利懷揣著不安,向另一個斯萊特林的臉龐偷偷看去,希望能解讀他的感受。西弗勒斯連頭都沒有抬。然而那老鷹一般的輪廓和火光投射出的銳利陰影讓哈利感到自己的心漸漸下沉。那張臉寫滿了狐疑。
“這本書一直都是空白的嗎?”西弗勒斯問。
哈利點點頭,希望自己能靠得近一點。“是的。”
突然間,西弗勒斯不動了,他的眼睛固定在第一頁上。
“怎麼了?”哈利一邊問,一邊立刻起身,站到西弗勒斯身邊。
哈利盯著那一頁。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的紙張依然帶有淺淺的黃色,但那裏出現了一行字,以前所沒有的一行字,哈利匆匆一瞥的時候,那個最後的、清晰的‘普’剛好寫完了最後一筆。‘那麼,你是個斯內普。’
哈利和西弗勒斯交換眼神。接著西弗勒斯立刻離開原地,到自己的書包裏摸索墨水瓶和羽毛筆。哈利再次低頭,看看書本,又看看西弗勒斯;他回憶起裏德爾的日記和其中包含的危險,他回憶起自己和金妮對此的漠然,以至幾乎與死亡擦肩而過。可是這一次…他低頭靠近了那行字,希望能感受到某種魔法力量——黑暗的、光明的、或者…
書寫又開始了。穩定的筆劃、有些修長、尖利的寫法——哈利想到了西弗勒斯的筆跡,與之多麼類似。
‘你不是斯內普家的。’
哈利抬起頭,西弗勒斯剛好坐到了地上,靠近他的身邊。西弗勒斯飛快用羽毛筆蘸進墨水瓶,他們的肩膀不由地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