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知道這本書他媽的在說什麼。”哈利說,然後迅速敏捷地把書塞進自己的書包裏。他摸索了一陣,擰緊墨水瓶的蓋子,然後跟著羽毛筆一起丟了進去。
他強迫自己麵對一直站在身邊的西弗勒斯。
哈利突兀地笑了一下。“真好笑。”他說,然後朝旁邊看去。“這本書怎麼會…想出一些怪到極點的東西。”
西弗勒斯的眼睛漆黑而冷厲:無法猜透。
哈利站在那裏,絕望地看著西弗勒斯的眼睛。“別告訴我你相信他?我是指——屍體的事?”哈利又擠出一聲笑,可惜即使聽在自己耳中,也顯得粗糙刺耳、並且虛假。他讓這笑容消失,沉默隨即降臨。說點什麼,什麼都好,求求你,在他們目光相遇的那一瞬間,哈利探尋著那雙眼睛,瘋狂地探尋著,然後,西弗勒斯別開了臉。
“當然。”西弗勒斯半嘲諷地說。他退開了,但眼睛依然閃爍著懷疑的光。“非常牽強。還屍體呢,真是的。”
哈利緩緩地坐下,西弗勒斯則退回到自己的床邊。壁爐在牆上投下同樣的橘紅色光芒,製造出同樣的影子,同樣的、謎一般的搖曳閃光——和昨晚一模一樣。可是哈利感到很冷。
“昨天我讀了葉慈。”哈利未加思索地衝口而出。什麼都好,他想——任何能打破沉默的話都行。
“是的,我注意到了。”西弗勒斯不悅地說。“看來你被那個麻瓜的詩迷得神魂顛倒。”
“呃,有一些詩…非常好。”哈利說。他伸手到床的一側,拿起了那本葉慈詩集。
“別告訴我你現在要給我念詩。”西弗勒斯不敢相信地說。
哈利翻了翻書頁,動作緩慢下來。“呃,”他說,“是啊。我要。我是說,這也沒什麼不妥,對吧?我知道今天是星期天,你還有功課,可是這不會很久。何況你昨天已經做了很多作業——”
“你在胡言亂語,弗洛斯特。”西弗勒斯咆哮一聲,不過接著,他卻轉過身,麵對哈利。
“哦。”哈利說。胡言亂語,我都不記得上一次自己胡言亂語是在什麼時候了…他找到那首詩,可是遲疑了一下。讓它見鬼去吧,他想著,抽出魔杖,把壁爐前的地毯變成了一張寬大舒適的椅子。
“你最好把它變成永久性的。”西弗勒斯嘟囔。
“實際上我兩者都想要。”哈利說著下了床,坐到椅子上。“前方沒有地毯的壁爐就好像…”沒有檸檬牛奶凍的鄧布利多,沒有頭發的盧修斯?馬爾福,沒有壞脾氣和任性的你。“呃,沒有火焰的壁爐。”
“噢。”西弗勒斯語帶譏諷地說。“真是充滿詩意。”
哈利翻了個白眼。“好了,總之,這首詩叫《灑落的牛奶》。”
西弗勒斯瞪起眼睛。“《灑落的牛奶》?”
“呃——是的。”哈利動了動,頓時緊張起來。放鬆,他告訴自己。讓自己沉浸在詩裏。他清了清喉嚨,然後開始:
“我們曾有過的作為和思索,
有過思索和作為的人士,
都必將漫流,然後稀薄
像灑落在石頭上的牛奶。”
西弗勒斯眨眨眼。“這真是…短小精悍。”
“對。呃,我喜歡。我是指,那些學校裏教的詩——那些別人教我的詩都很冗長,堆砌著絢麗的詞藻,讓人困惑和難受。不過,葉慈也不是沒有在早期作品中采用同樣的手法。”
“看來你對葉慈了解不少,盡管昨天你還認不出他的大名。”西弗勒斯冷冷地評論。
“我沒有了解多少!我是指,你第一次提到的時候,我確實沒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我現在對葉慈有一點點了解,隻不過是因為我從這本書上看到了一篇小傳記。可是,你喜歡嗎?我是指那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