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以後的他是怎麼保持清醒的,哈利想。或許他從來都沒能習慣熬夜,隻不過使用了精力補充藥水…可那也不對。哈利在腦海中翻閱著他所能回憶的未來斯內普。過度使用精力補充藥水會最終造成虛脫,但斯內普從沒虛脫過,不是嗎?哈利感到一陣心痛。他不願去想未來。

“我很好,弗洛斯特。”哈利推推搡搡地把西弗勒斯戳進寢室時,他凶惡地說。“我拒絕僅僅因為你愚蠢地相信我需要休息而錯過今天的課程。”

“盡量睡吧。”哈利泰然自若地說。“如果錯過了晚餐,我會給你找吃的。畢竟我不像你,我確實知道廚房的位置,也知道該如何進去。”他的手牢牢地扶著西弗勒斯的雙肩,把他拽上床,掀開被子。

“你怎麼會知道廚房在哪裏?”西弗勒斯暴躁地問。“你才來這裏——多久?不過一個月?”

哈利把被子拉到西弗勒斯的脖子上。“什麼都別說了。”他揮了揮魔杖,火焰熄滅成發光的餘燼。

“弗洛斯特?弗洛斯特,你在幹什麼?”

“睡覺。”

西弗勒斯惱火地坐了起來。“現在是大白天!何況你要是真的那麼累,怎麼不爬回自己的床上去?”

“好啦。”哈利躺在西弗勒斯身邊說,他在黑暗中抬起一隻手,把西弗勒斯拽了下來。“睡覺…就是了…”

“現在是午餐時間!”西弗勒斯狠狠地說,他的音量不安地升高。

哈利坐起身,被子滑下來,堆積在腰間。“然後呢?”

“然後你卻上了我的床,未經邀請。”西弗勒斯咆哮著把腿伸出床外。他正要站起來離開,哈利卻迅速地伸出手,把西弗勒斯猛地拉了回去。

“弗洛斯特!”西弗勒斯惡狠狠地吼著,在哈利的掌握中掙紮,不過哈利緊緊地抓著另一個男子的手臂,仿佛一旦放手,自己就會死去一樣。

“拜托。”哈利說,他的聲音低沉而不成腔調。

西弗勒斯停了下來。餘燼的光芒漸漸熄滅,直到他們的臉和黑暗融合在一起。兩人靜靜的,除了他們的呼吸,仿佛天國的生靈在永恒的黑暗中撲閃翅膀。

“弗洛斯特…”

“噓。睡就是了。”哈利把臉貼到西弗勒斯的胳膊上,感受著唇邊那具身軀的溫暖,他和他之間,僅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睡——就是了。”

西弗勒斯輕輕地歎息一聲。過了一會,餘燼已經縮小得隻剩下點點紅芒,此時,他的呼吸均勻起來,他的胸膛隨著輕柔的節奏一起一伏。

哈利張開雙眼。西弗勒斯看起來是真的睡著了。哈利發出一聲顫唞的歎息,然後緊緊地閉上嘴,將一切都烙印在記憶中:西弗勒斯溫暖的身體,床的坡度,西弗勒斯呼吸的節奏,他的身體和西弗勒斯觸碰的感覺,西弗勒斯靜靜沉睡時他所感受的那種揪心的滿足…

西弗勒斯嘟囔了一聲,他的胳膊輕輕地想要掙脫哈利的掌握。於是哈利放開了手,輕柔的如同一個夢,然後他滑下了床。西弗勒斯嘀咕著,一隻手在身邊胡亂摸索,似乎不喜歡那裏的空曠。

哈利跪在床前,石頭地麵硌著他的膝蓋。他不想走。他想留下,他想將自己的臉埋在西弗勒斯胸`前,然後減輕喉嚨中那種可怕的疼痛。他想哭。他毫無食欲,而且一想到要在課堂上假裝快樂,他就感到惡心。然而在最後那一刻來臨之前,他們所剩的時間已經屈指可數。為什麼?為什麼他必須離開,他才剛剛發現自己以為永遠永遠無法得到的東西——為什麼?

他痛苦地吞咽了一下。或許他現在離開比較好,這個別離沒有話語,沒有謊言。如果不是現在,就是今晚,他知道,早點擺脫有何不可?為什麼不現在就離開,起碼現在他們最後的回憶是和睦的,這回憶裏即使沒有愛,也有滿足,所有的分別不是都包括了這些真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