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你,他就會搜查我的大腦。”
有那麼一刻,哈利想大笑。這真是極端諷刺,極端詩意,令人眩暈,教西弗勒斯大腦封閉術的人竟然會是他,然而將大腦封閉術的秘密硬塞進自己頭腦裏的,也正是斯內普。雞生蛋還是蛋生雞?哈利不知道。
“那好。”哈利說。“但大腦封閉術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就好像守護神咒一樣;可能需要好幾個月才能融會貫通。”
西弗勒斯給了他一個足以使草木枯萎的眼神。“我們還沒學過守護神咒。”
“呃,那你也知道個大概了。”哈利說。“而且,老實講,我不太確定該怎麼教你。我的大腦封閉術基本上都是自學的。”
西弗勒斯看著他,在思考中皺眉。“你用什麼書了嗎?”
“沒有。”哈利不情願地回答。“我有攝神取念師的幫助。”其中一個時不時地在我的頭腦裏安營紮寨,另一個居住在地窖中,還有一個,自他的高塔之上將我們全部都掌控在手心裏,哈利想著,努力把心中的苦澀扭曲成一種輕快的自我貶低。不過,最後還是成功了;即使是舉行了增力儀式之後的伏地魔,也沒能輕易越過他所築成的意識盾牌。
“你就是攝神取念師。”西弗勒斯說。“你可以幫我學。”他抬起頭,他們的目光短暫地相遇,然後哈利飛快地看向別處。突然間,他十分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兩人之間是第一次相互觸碰。“而且,如果你說的沒錯,那麼鄧布利就會試圖盡快讀取我的意識。”
“對,你說的沒錯。”哈利一邊回答,一邊迅速地爬起來站好。剛才他一直想著鄧布利多可能的行動,還一直想著西弗勒斯所表現出的脆弱,以至於忘記了,而現在,那些想法夾帶著新的焦慮奔湧而回。他們的時間所剩無幾。“我們最好立刻回去,不然會趕不上宵禁。”
西弗勒斯咕噥一聲,同意了,於是哈利帶頭,兩人開始朝陡峭的旋轉樓梯之下走去。他們無聲地移動著。晚餐差不多已經結束了,哈利發現自己的胃正發出不滿的聲音,於是想到。不過沒有時間了。他隻剩幾個小時來教會西弗勒斯如何抵擋鄧布利多那樣強大的探通術,而且,考慮到連哈利自己都覺得這一切非常之困難——
他們靜靜地進入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哈利驚訝地發現馬爾福正在壁爐前來回踱步。
“你們有誰看見萊斯特蘭奇了?”他質問道。
哈利皺了皺眉,調整自己的反應,使之顯得可信。“沒有。”他搖搖頭說。西弗勒斯什麼也沒回答。不過西弗勒斯通常都選擇保持沉默,哈利想。
馬爾福眯起眼睛,懷疑地盯著他們。但並非攝神取念,哈利想著,然後冷笑。“你的朋友丟了,馬爾福?”
“閉嘴,肮髒的麻種!”他喝道。“晚餐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在?”他匆匆一瞥西弗勒斯,一個高高在上的笑容延伸到整個臉龐。“忙著和你的孌童快活呢,是嗎?”
“所以,你才如此擔憂萊斯特蘭奇的失蹤?”哈利說著交叉雙臂。“是不是孌童已經變得對主人無比依賴了?”
馬爾福憤然變色,哈利本想留在這裏享受一下,但西弗勒斯已經離開,朝他們的房間走去,他的肩膀微駝,緊張地繃著。該死,哈利想,也不再理會馬爾福的反擊,匆匆跟上了西弗勒斯。他在話中嘲諷了萊斯特蘭奇——那個他剛剛殺死的男人,那個西弗勒斯幫助銷毀屍體的男人——那肯定不會讓人感到愉快。但這隻針對西弗勒斯,而不是我,哈利意識到,他的心中情緒激蕩,仿佛遭遇冰冷而算計的刀鋒。作為哈利,我會感到不安,即使那是一個食死徒,即使他讓我感到憤怒和憎惡,我也會不安,而現在我卻有如一片虛無。他加快了速度,朝走廊裏行去,同時努力地在心中尋找著哪怕是一丁點的悔恨與自責。那樣的情緒的確出現了,朦朦朧朧的,仿佛亦真亦幻的痛苦,幽靈一般盤旋在他的腦海,然而隨之形成實體的,卻是記憶中殘忍的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