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的晚上,他夢見鄧布利多治好了瘋病,又回到霍格沃茨繼續任職。他夢見鄧布利多再一次邀請自己喝茶,喚起了他厭煩和惱火的情緒:他在找喬納森,他沒時間理會鄧布利多的小把戲。但他依舊在廳與廳之間漫無目的地遊移,穿過一道道空曠的走廊,這個時候他就會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整座城堡裏隻有他和鄧布利多兩人。其他人都不見了。
然後他登上那道紅色的旋轉樓梯,看著牆壁等待。那裏有以前不曾見過的畫像,各種尺寸各種形狀的都有,可畫布上什麼也沒有。他經過那些裝飾過的畫框,它們空洞地瞪著他,閃爍在幽暗的燈光下,除了能看見自己的步伐之外,其餘一切皆是黑暗。似乎有東西在空白之後移動,於是他靠近畫布,掀開仔細瞧著,可他隻碰到了那扇高大的橡木門,它為他應聲而開。
門後的房間裏空空如也,除了白色什麼都沒有,曆任校長的畫像也被拆除,鄧布利多時期的裝飾性家具一件都沒留下。空曠的屋子裏,隻有一個角落擺放了一張床,一個麻瓜馬桶,以及一個髒汙的洗手池。光源也是麻瓜的,閃爍跳動,令人惡心。這是一間精神病房。
西弗勒斯感到一霎那的沮喪。他們怎能把鄧布利多關在如此可怕的地方?鄧布利多曾帶領他們渡過難以想象的難關,難道就該遭到現在的待遇?他四處環顧,尋找校長的身影,但是沒有人。西弗勒斯轉過身,門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麵空白的牆,和其餘三麵牆壁一同盯著自己。他被困住了,困在這空曠而令人眩暈的房間裏,他就像一隻蟲子闖進了毒藥的沼澤。他用手感受著牆壁,從一麵摸到另一麵,就像跌跌撞撞的盲人,在牆上尋找裂縫或隱藏起來的暗門。然而就在此時,鄧布利多的聲音傳了出來,莊嚴而決斷:“沒用的。”
西弗勒斯轉身。鄧布利多身著顏色鮮亮的紫色長袍,炫目地站在房間中央。他的表情苛刻,帶著不可饒恕的神采。“放棄吧,西弗勒斯,我的孩子。”鄧布利多說。“你被永遠困在這裏了。”
不!西弗勒斯大吼。我必須走,我還有沒做完的事,我還要找喬納森!放我出去,你這老混蛋!
“為什麼你要找,我的孩子?”鄧布利多問道,聽起來有些困惑。他的嘲笑聲在房間裏回響,仿佛這裏是一間巨大的地底洞穴。“沒用的。你永遠找不到他。他已經超脫了。他已經離開了你。”
最後那句話隨著鄧布利多的笑聲一起回蕩。但在西弗勒斯耳中,這並非鄧布利多的笑聲,而是伏地魔的。那聲音衝進他的腦海,仿佛黑色的巨浪敲擊深沉的海岸,讓他窒息,讓他回憶起傷痕累累的自己,他的嘴唇,他的身體,他的肌膚,被那個惡魔用作了取悅的工具。
放開我!西弗勒斯無聲地呼喊,他感到自己被伏地魔的笑聲逼得貼在牆上,不由得伸手去抓天花板。喬納森,你在哪裏?世界似乎在旋轉,突然間他沿著牆壁滑進了一道深淵,一直一直往下,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最後他終於離開光滑的表麵,跌進虛無的空氣裏。白色的天花板越來越向後縮,直到變成紙牌大小,消失在黑暗和自己的聲聲呼喊之中。
接著他醒了過來,糾結在被子裏,幾欲嘔吐。這個夢之後,他決定探望鄧布利多。
西弗勒斯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門。“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裏克?布賴恩?鄧布利多”,門牌上是鍍金的字體。“需要身份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