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時候, 陶苒已經托程秀娟幫她找好繪畫班了,下學期開學就不會來錦城高中,直接去繪畫班學習。

學校一月末放假,班裏的同學都很興奮, 隻不過隨之而來的期末考試難免讓人有壓力。

班裏的同學都不知道陶苒下學期要走的事, 她也沒有打算提前說,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的。

一月十六號那天,是喬靜妙出國的日子,剛好星期六, 陶苒去送她。

喬靜妙十八歲了,體態婀娜, 隱隱已經有了幾分女人的風|情。她拖著一個大箱子, 去送她的人隻有陶苒。機場哄鬧, 陶苒先陪她去把行李托運了, 然後兩個女孩子坐在肯德基裏麵等待飛機起飛。

陶苒眼圈紅了,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倒是把喬靜妙看笑了。

小陶陶的真心很難得, 每個得到的人都可以說很幸福。

喬靜妙認識陶苒那年, 陶苒還在念初中。

喬靜妙第一次見到她, 她在和一個男生打架, 她打架沒有章法,像逼急了的小狼狗。那個被她按住的男生嗷嗷直叫:“你是狗嗎?你還咬人, 鬆口鬆口!”

陶苒咬得更緊, 一臉倔強不服輸。喬靜妙當時就笑了。

後來有人告訴喬靜妙, 這是陶家的大小姐,家裏很有錢,但是性子野得不行,班裏基本上沒人敢惹她。她打架是因為,那個男生親了她同桌的臉頰。

陶苒在為同桌出頭,她的同桌就在一旁抽抽搭搭。喬靜妙當時隻覺得陶苒有意思,沒有想到後來會成為好朋友。

陶家的發跡很神奇,暴發戶在貴圈向來是被人嘲笑的,事實上,在陶苒初三的時候,陶家就已經被真正的貴圈孤立了。

唯一留下名聲的是陶苒那個野得不得了的性格,人說“陶苒大小姐,陸家小少爺”。前者是說十二三歲的陶苒,後者是說十二三歲的陸家少爺陸執。

這兩位,都是被“看好”預測要進少管所的人物。但提起陶苒時是譏諷,提起陸執是敬畏,畢竟陶家算不得什麼真正的貴族,隻是陶家如火的小姑娘,在一群弱質纖纖的貴族少女中,實在是紮眼辣眼睛。

可是後來聽說陸家少爺依然浪,被他父親放逐去了a市。陶家一來漸漸沒落,為貴圈不容,搬到了錦城。二來小姑娘長大了,天生麗色,竟然慢慢乖巧了起來。這句玩笑話便很少有人再提起。

這些都是喬靜妙後來打聽到的,初中以前,她並不認識陶苒。

臨別之際,喬靜妙為了逗陶苒開心,特地說起了這些當年別人口裏的玩笑話。陶苒聽著聽著也笑了。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就快要登機了。喬靜妙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她接起電話。

“喂,藍海洋。”

“……嗯,今天有事,不出來了。我在外麵逛街,你不用來。”

“好的,明天見。”

喬靜妙掛斷電話,麵上仍是帶著笑,陶苒莫名覺得難過。明天,藍海洋就再也見不到靜妙了。靜妙選擇無聲地離開藍海洋的生活,兩個人再也不會有交集。

喬靜妙見她難過得快要哭出來,摸摸她的腦袋:“好了,沒什麼的。這樣對他才最好,我這樣狠心的人,傷透了他他就不會再惦記了。”

陶苒吸吸鼻子,送她登機。

陶苒記得這一天,烏雲壓頂,風吹得很猛,是個陰天。

她送別了靜妙。

~

緊張的期末考試很快到來,陶家近來雖然氣氛不好,但是夫妻倆惦記著女兒的學業,怪異的氛圍一下子散去了,叮囑陶苒好好考。

陶苒應得心不在焉的,喬靜妙走後,藍海洋滿眼猩紅地去找,但是他再也找不回她。藍海洋開始頻頻待在酒吧,難受傷心的樣子,讓他們這群朋友心裏都不好過。

藍迅那幾天都不再嬉皮笑臉,沉著了不少,想來也是憂心自己的哥哥。

過了好幾天,藍海洋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也不再去喝酒,不提喬靜妙,他和高三的一個女生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沒有說什麼,畢竟他們也隻是旁觀者。或多或少是青春的遺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