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婚隻是為了剿滅叛黨而做的一齣戲,純粹是假的,齊垣答應也是因為不得不配合皇上的計畫,並非他自己情願,隻是當時為了保密沒法告訴你實情,哪知道你居然會一聲不響直接從王府跑了。”
看說完後洛小安的眼睛和嘴巴均呈現出鵝蛋形,一旁的顧京淮也很是意外顯然不知情的樣子,知方頓時撫額,恨鐵不成鋼的仰天長歎——
“天啊……我要知道那個蠢蛋居然能把事情憋這麼久都不找你說清楚,直接就把他踹你麵前講清楚拉倒了,那頭豬天天把自己鎖屋子裡不見人是要孵蛋還是要幹什麼……”
看洛小安有些愣愣的,知方於是又道:“你別嫌我囉嗦啊,肅清叛黨那天我在宮裡看到齊垣,那小子本來傷就沒好全,你們倆一塊兒離開後他那臉色白得,要不是有左英陪著我還真不放心讓他自個兒回去……我這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你們什麼,隻是如今事兒也說開了,你要是真的心裡有他就去瞧瞧他,你要是想跟顧京淮的話那也親自去和他說說清楚,好斷了他的念頭……你也知道他那個愛麵子死憋的有什麼都不肯跟別人說,你現在又總和顧京淮粘在一塊兒,你從王府跑了之後他就沒一天好受過,再這麼折騰下去指不定哪天又要憋出什麼毛病來了……”
知方還在絮絮叨叨,洛小安卻已經聽不進去,眼前反復出現齊垣看著她和顧京淮時蒼白無力的眼神,心裡的疼痛頓時決堤,迅速蔓延開來。
“你們接著喝,我先走了。”
洛小安丟下一句話就撂下知方和顧京淮急急奔了出去,知方眉頭輕挑,看著窗外洛小安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街道上,轉回頭來看向顧京淮,眼中的微微驚訝便變成了微微興味:“你不去追?”
顧京淮兀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微垂著眼,語氣淡然:“為何要追?”
知方瞧著他輕笑了一聲,把自己的酒杯斟滿:“那丫頭的心思都到齊垣那小子身上了,你心裡就沒什麼想法?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不打算與齊垣爭一爭?好歹和那丫頭青梅竹馬的是你。”
“我現在隻當小安是妹妹。”顧京淮仰頭將杯中酒一口飲盡,隻覺那涼酒如刀般刮過咽喉,火辣生痛,嗓音都變得乾澀起來,“你當年不也說我和小安終將是有緣無份麼?”
知方並沒否認,卻又閑閑的晃了晃酒杯:“我對自己的話當然有信心,隻是你當初不是死活不信的麼?丫頭雖然不記得你了,可你還是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吧,這麼快就能把自己調整成哥哥了?以前的顧京淮可不會這麼輕易便把所愛拱手讓人。”
顧京淮聞言抬了抬眼,目光卻是飄向了窗外:“可惜以前的顧京淮已經死了。”
話音落下,房間裡一片寂靜,良久顧京淮才淡淡道:“若我沒有經歷這幾年,若我還能做回以前那個我,我必然不會放手。但你也知道,世事難料,我早已不是之前那個我了,親人遇害的那一刻起,什麼富貴榮華,錦繡前程,佳人眷侶,統統都與我無關了,如今我家仇得報,重返故土,已是上天眷顧,不能再奢求太多了……”
“更何況我變成如此模樣,還能拿什麼去承諾給小安幸福?就算她不介意,我也做不到徹底釋懷,就算真在一起,我也必然要拿以前與現在對比,反而是自找情傷。如今她雖忘了我卻仍真心相待,視我為兄為友,毫不嫌棄,我已該滿足。”知方聞言欲言又止,顧京淮又淡淡的笑道:“經歷過這麼多事,我牽掛的已經不多。我隻希望小安幸福,相信齊垣辦得到。而我,隻要能陪在她身邊,看到她好好的,就足夠了。有時候,放手,反而更能圓滿。”
知方看他神色,本還想說什麼,半晌終是歎道:“那你可有為今後打算過?”
顧京淮答得爽快:“甯伯父讓我以後與他們一起生活。”
“沒其他了?那你就不為自己多想想麼?一輩子就這樣了?”知方顯然意有所指。
顧京淮懂他的意思,似笑非笑:“我這模樣還是別去糟蹋別家小姐了,我也早沒這份心思了。”
知方看他話帶敷衍,知道這些話題他不想再多談,想想又道:“對了,關於你們家的事……王昆伏法時雖已給你爹平反,可不知道你還在,所以皇兄沒有對你有所安排……皇兄近日還在處理皇後和劉肅這個案子,怕抽不出空來,等這陣過了,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顧京淮聞言淡淡應了一聲,沒什麼太大反應。知方也知道這些事後補償對顧京淮已沒有什麼實質作用,不想再說什麼虛話空話安慰他,便隨便找了個市井閒話把話題帶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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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兩人談了這麼久的話,這廂洛小安早已直奔至靖平王府,然而等到了王府,軒茗園裡隻見左英杵得一根木頭一樣在院牆前,似乎是麵壁思過的模樣,春桃看到她又驚又喜,急忙迎了上來:“小安郡主!”
“左英這是怎麼了?”
“他做了錯事,罰站呢。”春桃對左英背著主子跑出去還帶回個消息害得她家主子三天沒吃好飯的行為很是不悅,難得的沒有包庇替左英說好話,然而看到洛小安獨自一人前來,原本欣喜的神色又多了些疑惑。
這時左英也過來跟洛小安請了安,聽到洛小安問他們少主子在哪裡,春桃一顆心又專注回來:“老爺帶著少主子出去了……哎?!癡旅大師不是說老爺少主子去的就是郡主您那兒嘛,怎麼您這會兒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