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很難說再見(1 / 2)

那次采風,我們全班三十八名學生總共畫了七十六幅畫。張老師從中精心挑選了三十幅整理成冊出版了畫集,而我一人獨占兩幅。除這幅《冰川下盛開的花海》外,那幅《霜葉滿山》的原件也被收藏在美術學院的圖書館裏。在我看著畫中的葉子而獨自憂傷的時候,她將那本畫冊從書架上抽了出來,然後沉默的遞到我麵前。

我翻開畫集瀏覽,第一幅畫正是那幅《冰川下盛開的花海》。第二幅是張熙的《娘奶》,畫的是一名背著嬰兒擠牛奶的藏族母親。母牛的**象征生命,藏族母親的雙手代表勤勞,孩子仰望天空寓意著希望。整幅畫像是一曲生命的樂章,屈居第二委實不公。第三幅是樂川的《奔騰》,畫的是藏獒在草原上追趕牛群的場景。藏獒迎風奔跑,那滾動起伏的毛發宛如層層疊疊的麥浪。張熙這幅畫纖微畢現,極具動感。第四幅是漆希一的《桃源》,畫的內容是雪山下蜿蜒著一條河,岸邊有一片火紅的楓林,林中星羅棋布著稀疏的片石房屋,嫋嫋輕煙直上,宛若仙境。第五幅是我的第二幅作品《霜葉滿山》,畫幅以“天高雲淡”取代“漫山紅葉”,隻在畫的右上角畫著一支長著幾片紅色樹葉的樹枝。靈感來自典故“深山藏古寺”。以一片紅葉點名季節,大量的留白讓人產生無限遐想,好似置身在一片無限廣闊的楓林之中眺望遠方的天幕。這幅畫之所以能夠入選,勝在意境。

看完畫集,我再次翻到第一頁。葉子單薄的背影,讓我頓生滿懷孤獨。我才驀然想起aries沒有跟來,於是連忙合上畫集還給張老師,然後站起身準備離開。

“難道不去圖書館看看......那座雕塑?”張老師突然問道。我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下次吧,朋友還在等我。”

張老師欲言又止,最終沒有挽留。我匆匆下樓,滿腦子都是那座雕塑的影子。路過圖書館旁邊的時候,我瞥向門前的花園,茂密的黃角樹如傘蓋遮天蔽日,完全遮住了我的視線。那座雕塑,隱藏在濃密的樹蔭之下。

我走出校門,已經開門上崗的保安突然從崗亭裏躥出來,欣喜萬分的喊我:“阿木,你回來啦?”

“老魏,好久不見。”我衝他點頭微笑。

他站在那裏不斷打量我,然後無限感慨道:“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我以為你會就此消失,一蹶不振呢。”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和他站在崗亭外麵抽煙。他和五年前一樣,除了老了五歲之外,並無多大改變。矮矮胖胖,胡子拉碴,油光滿麵。擅長吐煙圈。說話的時候喜歡眨眼,臉上的肌肉便跟著一起抽動,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當年,我和張熙他們經常拿他取笑,還給他取了個“會吐煙圈的老王子”的諢名。他非但不生氣,還手把手的教我們如何吐出各種形狀的煙圈。也正因如此,我很喜歡和他一起抽煙聊天。甚至連床幃之事都願意拿出來和他分享。他沒有結過婚,單身了幾十年。按他的話說“至今還保持著出廠原裝,不曾破了童子之身,因此不懼鬼神”。每當我們聊到女人的話題,他就會雙眼冒光,唾沫橫飛,表現出一副極度下流的猥瑣嘴臉。

之所以和他套近乎,隻是想在和女伴於深夜外出開房或深夜回校的時候,他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次在深夜叫醒他起來開門,見我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伴,他都會露處無限崇拜和向往的眼神,然後狠狠地在我身旁的女伴身上剮幾眼。至於有沒有在回去之後想著我身旁的女伴打飛機,我和幾個朋友曾經猜想過無數次。但也僅限於此,從來沒人向他求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