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越發覺得那位太守孤女難以捉摸。畢竟一個敢在衙門口振臂一呼,並引來數百人追隨的十多歲少女是無法用尋常婦孺的言行去度量的。而眼下蔡吉又被段奎等人推舉為了太守,這讓管統多少有些後悔昨日沒有先下手將其拉攏過來。不過事已至此再怎麼後悔也沒用。既然蔡吉沒有答應那就表示事情還有轉機。想到這裏管統當即便向仆人下令道:“你現在就去衙門守著,一有消息趕快回報於我!”

正所謂話分兩頭表,管統這邊剛忙著派人前往衙門打探消息。那一邊蔡吉回絕黃珍的消息卻已傳到了段府之中。卻見段融在打發了黃珍派來的門子之後,便心急火燎地跑來向段奎稟報道:“父親,不好了。那蔡家小娘子派回絕了黃功曹。”

此時的段奎正在書房專心練字,在聽到兒子氣喘籲籲地稟報後,他頭也沒抬地應了一聲:“回絕就回絕了。犯得著那麼激動嘛?”

“可是父親那蔡家小娘子昨日不是明明說好要當太守的嗎。怎麼突然就變卦了呢?”段融心急道。

“急什麼。當初王莽還不是經過三番四次地推脫之後才接受禪讓稱帝。”段奎不以為然道。

段融聽罷不禁大駭道,“王莽那是漢賊!咱咋能和他一樣。”

“一樣,怎麼不一樣。不管是漢賊也好,君子也罷。該裝的時候就得裝。世人就好這一套。”段奎把筆一擱教訓道。

段融被老爹這麼一教訓隻好把頭一低唯諾著說道:“父親說得是。孩兒受教了。”

既然話已經點到這份上,段奎也沒心■

管統這一聲歎息讓蔡吉意識到有戲了。於是她當連忙上前解道:“管郡承莫憂心。吉以為身為一郡父母官隻要事事均以本郡利益為先就一定能獲得本郡百姓的支持。像這一次管郡承力主抗曹正是順應民心之舉。”

曹軍確實是被打退了,不過民心幾乎都被你和太史慈給占了。管統暗自在心中翻了翻白眼,跟著又調整了心緒向蔡吉問道:“那依小娘子之見汝這太守能代任到何時?”

“這一點吉也不知。”蔡吉搖了搖頭進而話鋒一轉道:“不過吉以為段老此舉對東萊來說並非上策。”

剛才那段有關外鄉太守與本地豪紳關係的分析,讓管統意識到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少女確實是有些謀略的。她前兩日的表現也並非意外之舉。既然麵前就有一個多謀之人,那聽聽對讓的意見總沒有壞處。因此管統饒有興致地問道:“哦?那依小娘子之見何為上策?”

在心中暗道一聲“上鉤了”的蔡吉趕緊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道:“吉以為值此紛亂之世,僅憑個人的仁德之力已無法保下一方平安。特別是像東萊這等身處中原的郡縣倘若沒有強勢的諸侯保護隻會任人魚肉。段老推舉與東萊有關係的仁德之人為太守,在東萊這一畝三分地上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放眼整個天下這卻是短視之舉。”

“那小娘子以為這天下間何方勢力能為東萊提供保護?”管統麵色不改地問道。

“袁紹。”蔡吉不假思索地點出了管統心中的答案。不過表麵上她還是裝作不知管統的底細繼續對袁紹大加吹捧道:“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而袁大將軍誅宦官討董卓實乃當世英傑。東萊毗鄰冀州,倘若能得袁公庇佑東萊百姓定能就此安居樂業。當然這樣的結果段老等東萊豪紳不見得願意接受。畢竟袁氏家大業大一旦入駐東萊可能會侵犯到本地豪紳的一部分利益。隻是覆巢之下無完卵,若連東萊的安危都不得保,那些東萊豪紳又如何守得住自家家業。哪怕段老能迎來一位能人君子代領東萊百姓過上富庶的生活,可一旦遇到像曹操那般的蠻橫之輩,終也免不了如今徐州那般生靈塗炭的結局。”

蔡吉的這番話無疑是饒到了管統心中的癢處。卻見他霍然起身衝著蔡吉深深一揖道:“蔡小娘子遠謀。吾等男兒也自愧不如。”

蔡吉連忙起身回禮道:“管郡承謬讚。吉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畢竟道理許多人都懂,可真涉及自身利益時又有幾人能看透世事。”

“小娘子莫要妄自菲薄。”興奮之下的管統一時間竟也忘了禮教大防,直接拉起蔡吉的衣袖就坐道:“不瞞小娘子,管某的主公正是本初公。”

“哎?管郡承是本初公的人?”蔡吉故作驚訝道。

“管某乃冀州人幸得本初公賞識被推舉為東萊郡承。”管統說著得意地朝北麵拱了拱手。話說此時的他已不再懷疑蔡吉的能力與立場。首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