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時,他那原本緊繃著的臉膛立即就有了一絲興奮的笑容。卻見那海賊首領一揚馬鞭衝著身後的嘍囉們大聲吼道:“兄弟們!糧草就在前頭!搶他娘去!”
“嗷!嗷!搶他娘去!”
隨著海賊首領的一聲令下,海賊們沿著車輪印記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追上了前頭的商隊。而那對商隊顯然沒想到會在官道上碰到明目張膽打劫的劫匪。驚駭之餘紛紛丟下沉重的糧車四散逃開。海賊們見此情形當然是二話不說殺將上去搶錢搶糧。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不遠處山腰上的另一票人看在了眼裏。
“還是上鉤了呢。”背手佇立於高崗之上的蔡吉看著底下的馬賊,不自覺地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原來蔡吉在收到求援信之後,當即便與太史慈率領一支五百人的騎兵日夜兼程趕到了長廣縣。不過抵達目的地後的蔡吉並沒有立即著手剿滅海賊。而是兵分兩路。一路由蔡吉本人和太史慈指揮,以商隊為誘餌誘使海賊主力深入內陸將其剿滅。另一路則由李達隨同長廣駐軍清繳海賊留在內河中裝運糧草的船隻。說起來這還是蔡吉第一次親手製定作戰計劃。眼瞅著獵物一步步落入自己挖好的陷阱,此刻的蔡吉多少顯得有些興奮。
一旁的太史慈眼瞅著蔡吉一副漲紅著臉的激動模樣,便知她正沉浸於首次戰術得逞的興奮之中。雖說大家都是過來人但太史慈還是適時地向蔡吉提醒道:“小府君,是時候出兵了。”
“恩。”蔡吉被太史慈這麼一提醒趕緊回過了神,回頭衝著早已蓄勢待發的文銳唐鎣二人下令道,“固山、山威,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了。記著,領頭的那人給我留活口。”
“喏!”文銳唐鎣二人雙雙抱拳領命而去。
太史慈見蔡吉特意囑咐要留領頭的海賊活口,不由問道:“小府君似乎很在意這夥海賊?”
蔡吉一麵看著文銳唐鎣兩人領著一幹騎兵猛虎下山,一麵向太史慈道出了她想法,“不瞞子義兄,吉想在東萊建立海軍。”
“海軍?”太史慈愕然地回望蔡吉道,“小府君可是想設立水軍?東萊確實是有港口和船塢,但因曆任太守都不重海務,因此均已年久失修。至於戰船更是早已腐朽。小府君若是想重整東萊水軍,需花費不少錢糧才行。”
“錢什麼的都可以想辦法。吉現在缺的是水手,駕駛戰船的水手。倘若有現成船隻那就更好了。”蔡吉擺了擺手道。事實上,早在接手東萊太守之時蔡吉便已考慮過要組建一支船隊。但由於當時她還立足未穩,加之正如太史慈所言籌建水軍須花費大量資金。所以這事一直以來都隻是蔡吉腦中的設想而已。直至得到海賊侵擾長廣的消息後,蔡吉才正式打算將腦中的方案付諸行動。
“所以小府君想招安這批海賊來重建東萊水軍?這確實是條捷徑。”太史慈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跟著又追問道,“但是小府君又為何會突然想要建水軍?”
“為了糧食,為了東萊。”蔡吉緊盯著底下正在廝殺著的兩隊人馬平靜地答道。
“糧食?東萊?”太史慈沒想到蔡吉會如此回答自己。更不理解兩者怎麼會同水軍扯上關係。於是他隻得苦笑道:“小府君的想法還真是別出心裁。”
蔡吉並不指望太史慈能一下子理解,所以她隻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道:“具體的方略還在這裏。眼下第一步是要打勝這一仗收服這幫海賊。”
太史慈雖鬧不清蔡吉究竟想做什麼,但招安盜賊本就是這個時代擴軍的一種方式。因此他也沒有多問,隻是自信地頷首道:“小府君放心。對付這點毛賊固山和山威綽綽有餘。”
“所以子義兄才不親自出馬?”蔡吉回頭反問道。
“總得給年輕人立功的機會。”太史慈說罷將目光轉向了底下的戰場。事實上,他也希望通過這一次的小規模戰鬥檢驗一下文銳與唐鎣的能力。
隻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蔡吉一想到曆史上太史慈的英年早逝,不禁反駁道:“子義兄才比固山、山威大上六七歲而已。也正當建功立業的年紀吧。”
太史慈聽蔡吉這麼一說先是一愣,繼而摸著長髯大笑了起來,“小府君說得沒錯。吾等都恰逢建功立業的好年歲!”
而與此同時,文銳與唐鎣確實也正在為他們人生的第一件軍功而努力拚殺著。
在連續將七、八個海賊放倒在血泊之中後,文銳用他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身旁丟下大刀倉皇逃竄的海賊。然而,他卻無意追殺,反倒是甩了甩長槍上的血漬大吼道:“怎麼都是一幫嘍囉!喂,領頭的家夥快給老子滾出來!”
而在另一邊唐鎣則冷靜地指揮著騎兵將妄圖四散逃開的海賊驅趕回官道。因為蔡吉之前囑咐過要留首領活口,故而唐鎣認為多抓海賊或許比殺光他們更符合小府君的意思。從唐鎣與文銳的表現來看,此二人似乎分屬兩種迥然不同的風格。
不過正所謂殊途同歸,正當唐鎣逼得一幹海賊紛紛下馬投降之時,一道刀光忽地從他的左側急襲而來。說時遲,那時快,唐鎣一個側身躲開了偷襲,並順勢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隻聽呯地一聲脆響,刀與劍在空中撞擊出了耀眼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