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還是有那麼一刻被那耀眼的煙花唬得失了神。想到自己現在已投入齊侯麾下,日後有的是機會見此奇景,年輕的武將就忍不住一陣興奮。加之蔡吉還是他的救命恩人,給了他機會報殺父之仇,因此眼下的麹演已然將蔡吉視做為了終身投效的主上。但見他忙不迭地主動請戰道,“主上,對麵不過是些喪家之犬,演這就提兵出陣殺他個片甲不留!”
麹演急於表忠心的舉動讓蔡吉十分滿意。在蔡吉的設想中麹演乃是日後攻略涼州一招暗棋,因此他的忠誠度顯得至關重要。好在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隻要麹演不是呂布那等奇葩,蔡吉還是可以完全信任這位麹大公子的。不過此刻麵對躍躍欲試的麹演,蔡吉並沒有答應他的請戰,而是昂首遠眺對麵的敵陣,傲然宣布道,“孤既已許諾劉詢考慮半天,就要說話算話。”
是的,蔡吉在用蔣義渠等人的首級壘起京觀的同時。也向軍陣對麵的劉詢部發出了招降令。而傳令之人,正是先前跑來投誠的柴真。蔡吉之所以會選柴真一來是因為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規矩,二來也是為了向對麵的袁軍彰顯自己的大度。蔡吉甚至讓柴真傳話給柴淩,隻要柴氏率先投誠,先前的巨鹿郡丞的許諾依舊有效。
不過麹演顯然沒有蔡吉這麼樂觀。卻見他略帶不甘的問道,“那若是半天之後,劉詢不回應呢?”
“殺。”蔡吉不假◤
麵對管統的譏諷,辛毗並沒有同他再糾纏下去。在辛毗看來,管統這等迂腐之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天下大勢,什麼是順勢而為,什麼是民心所歸。若非看在蔡吉善待管統妻兒的份上,辛毗才懶得管他死活呢。因此辛毗無視管統挑釁,轉而向高順提議道,“高將軍,派隊人馬將此人送去城西大營。”
高順也覺得管統有些棘手。別看他剛才又是拔刀。又是要砍人,其實這些反應都是出於被欺騙的暴怒。就管統本人而言,高順倒談不上厭惡。相反對於管統所表現出的忠誠,高順還有那麼一點欣賞。在他看來為臣之道,第一要務就是忠誠。不管主上是怎樣的人,為臣者都不能叛主。所以當初就算呂布的名聲再壞,情勢再糟糕。哪怕呂布將高順一手建起的“陷陣營”交給他的親戚魏續統領。高順都沒萌生過一絲背叛呂布的想法。直至呂布戰死下邳城外,高順才另投蔡吉麾下。
所以在冷靜下來之後,高順當即便接受了辛毗的建議,差人將橫眉豎眼的管統綁了直接送往城西十裏處的齊軍大營。十裏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當高順的親兵將管統送到蔡吉麵前時已是晌午時分。對麵的劉詢依舊沒有反應,再看看眼前綁成粽子樣的管統,蔡吉不禁心頭一沉,頷首下令道,“鬆綁。”
一旁的兵卒得令後趕緊上前替管統解了繩子。管統揉了揉被勒紅了的手腕,先是麵朝北方俯身三拜,隨即平靜地向蔡吉說道,“齊侯,動手吧。”
“管郡丞何出此言?嫂子還在東萊等汝回去。”蔡吉皺眉道。
蔡吉的一聲“管郡丞”在管統聽來可謂是五味具雜。遙想當年自己身為東萊郡丞治理一方,而蔡吉隻是一介孤女。可轉眼之間當初的孤女已是大漢齊侯,而自己則成了階下之囚。時乎?命乎?管統忽然有大笑的衝動,可怎麼都笑不出聲。有道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而他管統走錯的又何止是一子。從上書向袁紹推薦蔡吉,到促成袁氏保蔡吉,管統可以說是引狼入室,一步步將對自己有恩的袁紹推向深淵。
本初公!是統對不起汝也!——在無聲地幹笑片刻之後,管統揚起頭,用通紅的雙眼瞪著蔡吉說道,“統之妻兒勞煩齊侯照顧。”
“孤為何要替汝養妻兒?”蔡吉語氣帶上了三份溫怒。
可誰知管統隻是漠然地回了句,“那就讓她娘倆自生自滅。”說完,他便轉過身,仰起脖子,引頸就戮。
管統的態度讓一向善於控製情緒的蔡吉頭一次暴怒了。誠然史書中有著大量為忠義不顧親情的記載,但此時此刻蔡吉還是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管統這類人的想法。所謂的君臣之道,難道就真比親情還重要!?為了對某一個人,某一個家族的效忠,難道就可以拋棄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這些人究竟在為什麼而活!
不過蔡吉終究沒有因為盛怒而與管統起口舌之爭。卻見她怒極反笑著下令道,“來人,將管統押回龍口看管!爾要殉死節,孤就是不遂汝願!”
蔡吉的話音剛落,先前還無動於衷的管統,猛地一躍而起,直接就朝一旁的一塊巨石一頭撞去。愕然的蔡吉剛想喊人阻止管統自盡,卻不曾想有一道身影先她一步將管統砸暈在地。蔡吉抬頭一瞧出手之人正是曹丕。顯然他一早就已注意到了管統的異樣。
蔡吉讚賞地朝曹丕點了點頭,跟著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管統,不禁長歎一聲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