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挑戰——某種使命感,你也可以這麼說。

的確,大部分衛三人在這兒出生,所以他們不認為有別的故鄉。雖然他們——通常——都太禮貌了,不會這麼說,但他們覺得“母星”愈來愈頹廢了。你們是嗎?如果真的如此,你們“地人”(本地人是這麼叫你們的)又打算怎麼辦呢?我見過的一班高中生希望能喚醒你們。他們甚至草擬了一份入侵地球的極機密計劃,可別說我沒有警告你們……

我去狼神市外麵走了一趟,去所謂的“暗地”,永遠看不到太隗的地方。我們一行十個人——錢德勒、兩名哥力亞號船員和六個衛三人——進入“暗地”,追逐太陽,直到太陽落入地平線,所以那裏是真正的夜晚,真神奇——很像地球上極區的冬天,但天空卻是一片漆黑……讓我幾乎覺得自己是在太空裏。

我們順利看到所有的伽利略衛星,還看到木衛二“食”木衛一——對不起,是“掩”木衛一。當然啦,這趟旅行是算好時間的,所以我們才看得到……

剛好也看到了太陽係幾顆比較小的行星,不過“地月雙星”還是最醒目的。我會不會想家?老實說,不會——不過我想念那裏的新朋友……

我覺得抱歉的是——還沒有和泰德·可汗博士見麵,雖然他已經留了好幾次話給我。我保證幾日內就會跟他見麵——地球日,不是衛三日!

替我問候安德森和丹尼——你知道丹尼現在怎麼樣了嗎?是不是變回人了呢?隨信寄上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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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爾那個時代,姓名多少會透露出一個人的外表特征,不過30世代之後,這已經不再準確。結果泰德·可汗博士竟然是位金發碧眼的北歐人,與其讓他在中亞草原上馳騁,不如把他擺在海盜船上還比較像回事。不過,他扮演這兩個角色都不會太成功,因為他還不到150厘米高。普爾忍不住來點業餘的精神分析:個子小的人通常都是力求表現的人——這點,由英迪拉所給的暗示來看,顯然對木衛三上惟一的哲學家是很好的描述。可汗也許需要這些特質,以便在這麼一個功能取向的社會裏求生存。

狼神市小得沒辦法容納令人自豪的大學校園——雖說有人相信通訊革命讓大學校園已成過去式,但這樣的奢華在別的世界依然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狼神市有一下更恰當而也同樣有數百年曆史的學院。這學院還有一小叢橄欖樹,除非你自己試著穿過樹叢,不然連柏拉圖都會信以為真。英迪拉說的那個“哲學係除了黑板之外什麼都不需要”的笑話,在這個世故的環境裏顯然不適用。

“這是針對七個人使用而設計的,”當他們在故意設計得令人不太舒適的椅子上坐下來時,可汗博士十分驕傲地說,“因為那是有效互動的最大人數。而且,如果你把蘇格拉底的靈魂也算進去,那就是斐多發表他著名演說時的人數……”

“那個關於靈魂不朽的演講嗎?”

可汗博士驚訝的表情,讓普爾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畢業前修了一堂速成哲學——排課表的時候,有人覺得我們這些粗手粗腳的工程師應該受一點文化洗禮。”

“聽到這種事真讓我高興,這樣會讓事情容易多了。你知道嗎,我還不敢相信我的運氣。你到這裏來,幾乎害我相信奇跡了!我也想過要去地球見你——親愛的英迪拉有沒有告訴你我的——嗯——沉迷?”

“沒有。”普爾不大老實地回答道。

可汗博士看來相當高興,顯然樂得找到一個新聽眾。

“你可能聽過別人稱我無神論者,不過那倒也不盡然。無神論是不可證明的,一點趣也沒有。無論多不可能,我們永遠都沒辦法確定上帝曾經存在,然而現在卻飛到了無限遠處,任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像釋迦牟尼。我沒什麼立場評論這個主題,我的領域是在一般稱之為‘宗教’的變態心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