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你演什麼?”

“男一,伽利馬。”

“誰是導演?”

“台上那個,”我抬手一指,正好趕上三叔轉過身,“就是他。”

看見陳文錦的一瞬間,三叔的表情僵住了。

他愣了一會才走下舞台,一路插著兜,好像在克製自己不要做出什麼失態的事來。我以為他是衝我,剛想解釋給他聽卻又發現他根本不是衝著我。

陳文錦的肩膀往我身後側了一下,偏轉了腳尖,終於還是沒有走掉。

三叔遲疑了一下,叫道:“……文錦?”

“是我。”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好,你這次沒一見我就跑。”

“我忘了。”

“別再跑了,我又不能吃了你。”

“沒準兒。萬一你恨我呢?”

“不不,我再也不動感情了,你放心。”

兩個人麵對麵看了一會兒,我夾在他倆中間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台上的人估計更詫異,今天台下的戲碼要精彩多了。

“你和吳邪認識?”

“認識,他是我用過的演員,我來看他排戲。”

“你終於成導演了。”

“你不也一樣。看來導演這活兒是人都能幹。”

“抬舉我,你還把我當人看了。”

“一個圈子裏混,互相傾軋沒意▽

我問文錦現在什麼感覺,她說暈,我說不是吧,她說都轉這麼多圈兒了必須暈,我說那是你喝大了。

“其實我挺高興的,見了以後才知道原來我能放下。”

說完了她一臉傻笑看著我,滿眼的酒花兒亮晶晶的。三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把文錦的胳膊從我身上摘下來,一手摸著她手裏的酒杯,說:

“那就放下吧。”

說完,他把酒杯扣在桌上,動作很穩,一點兒看不出醉了。看著他倆的模樣,我覺得我不僅沒坑爹,而且還幹了一件好事,沒多少舊情人可以做新朋友。

等這局散了三叔是真醉了,我和小花費了半天勁把他搭進車上,文錦倒是醒過來了,囑咐了小花半天才撒手關車門。現在三叔和解家班住一起,有那麼多人照顧他根本不用文錦擔心。可能愛情沒了,溫情還在吧。

我和文錦邊說話邊往巷口走,我問她今天我演得怎麼樣,她說挺好,至少你演完了。我說我心裏很沒底,他是我三叔如果我破壞了他的演出我比別人更傷心,感覺幹了一件不該幹的事。她說每個演員都該知道什麼叫“舞台”,真正的舞台,這是你的領域不是你的禁區。

我點頭,可能她還是覺得我猶豫,就告訴我,演完了她有獎勵,張起靈演畢業大戲的錄影帶。腦補了一下二十出頭的悶油瓶,我不由得血氣上湧,頭腦發熱,瞬間就鬥誌昂揚了……

睡覺,起床,翻日曆,睡覺,起床,翻日曆,睡覺,起床……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日曆翻到試演的這一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