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緊貼著雪兒的小搖籃,湊近著問:“雪兒,你剛剛叫了什麼,再叫一遍。”
雪兒又開始咿咿呀呀一陣,兩隻小手都從被窩裏伸出來,在空氣中揮舞著。因是顧雲皓的臉靠得近,雪兒的小爪子啪嗒啪嗒地全呼扇在他爹爹的臉上。
“雪兒,再叫一聲。”顧雲皓有些不死心,他方才定不會聽錯,一聲爹清脆響亮,雖是短促了些,卻也是真真實實地傳進耳裏的。
可這會兒雪兒竟是毫無反應,張開嘴咯咯地笑,隻顧雙手揮舞,一點不給顧雲皓麵子。
顧雲皓將雪兒抱了起來,連著被子也一塊兒裹在身上,就這樣圍著屋子轉了一圈,算是方才那聲爹的獎賞。
可這獎賞小家夥可喜歡啊?那就不清楚了。隻聽得噗的一聲,顧雲皓知道這小家夥又拉了,剛睡醒還沒吃東西便拉,真是太給自家爹爹麵子了。
顧雲皓趕緊將孩子抱出去,直呼著:“大嫂,雪兒拉了,要換塊兒尿布。”
這麼多天不照顧自家娃娃,這個年輕父親都不知道如何應付了。
周大嫂停下手中的活,立刻就趕過來了。這會兒那搖籃裏的被子還裹在小家夥身上呢,一拉開來,一股子騷臭味便立刻彌散而出,直往兩個大人的鼻子裏鑽。大黃也是鼻子靈敏,聞著味便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圍著三個人打轉。
周大嫂打趣說:“大黃要是能化身成人,也就用不著我來忙活了。”
顧雲皓低頭看了看大黃,這小畜生眼睛蹭亮蹭亮的,尾巴還直搖晃著,知道是在說它吧,狗跟人呆久了,說的話其實也能聽得懂。
顧雲皓隻忖著,大黃要是化身成人了,不就是一人狼嗎,沒想到周大嫂的思想還真是先進,竟連這念頭都想得出。
沒想著這話剛說完呢,大黃便往上一跳一跳的,乖乖,這是真要學人兩腿走路了?顧雲皓將雪兒交給周大嫂,摸摸大黃的頭,那小畜生算是明白到了什麼,趴在一邊假寐去了。
人說狗改不了吃.屎,單純從字麵上來解釋,就是狗愛吃.屎,大黃對雪兒的拉撒這般來勁,指不定就是這個原因。
這可能性在顧雲皓腦中一晃而過,很快,他便又回到剛才雪兒叫他“爹”的興奮勁上去了。周大嫂在換尿布的時候,他就一個勁圍著他大嫂,嘴裏不停地說:“大嫂,方才雪兒叫我爹了,這孩子才多大,就會說話了,看來是個早慧的娃,不愧是我顧雲皓的兒子。”
周大嫂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會兒,後來盯著雪兒看了半晌,堪堪道:“不應該啊,現在雪兒頂多七八月,應是不會講話才是,發些咿咿呀呀的音倒有可能。雖說我平常也教他說些詞兒,但從未聽他開口說話過。我說顧老弟,你會不會是因為太高興,把‘耶’聽成‘爹’了?”
顧雲皓連連搖頭,知道:“不可能,我不會聽錯,‘耶’和‘爹’我還是分得清的。”
周大嫂但笑不語,隻當顧雲皓是高興得忘了形。
顧雲皓看周大嫂那副模樣,儼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話了,心裏有些發堵,他就認定自己不會聽錯。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叫“爹”,這種事情都能搞錯他顧雲皓近三十年光陰算是白活了。
死活不肯相信自己耳朵聽錯了,顧雲皓撫著雪兒的笑臉道:“大嫂,你要是不信,就讓雪兒再叫一次。”
周大嫂頷首:“嗯,你可以試試。”
然後顧雲皓便放開手腳等著雪兒一展神童風采了。無比寵溺地將雪兒抱在懷裏,當著他的麵一個勁地說:“雪兒,喊爹,爹。”為了讓雪兒聽懂自己的話語,他故意放慢了說話時的口型,到後來簡直是把d,i,e三個音分開了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