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穆棱風風火火敲著言家大院的門。
言之庭在二樓便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翻個身蓋住腦袋,不管。
過了五分鍾,外麵還在咚咚咚。他一把坐起來,煩躁地穿上拖鞋,下了樓。
言少爺怒氣衝衝,被吵醒的感覺十分不爽。
他冷著臉站在門前,看著穆棱:“你幹嘛?”。
這人穿一身休閑服,淺杏色的外套,眉眼清朗,比平時多了幾分閑適舒爽。
穆棱手中提著一包東西,鼓鼓的,嘿嘿從他的手下鑽進去,邊走邊說:“來慰問你啊,怎麼,不歡迎啊?”
言之庭站在原地揉揉眉心,這才轉身進屋。走進課廳,從淨水機接杯純淨水,倚著餐桌喝了幾口。
穆棱將大包小包裏的東西拿出來,速凍餃子、餛飩水果放冰箱,又拿出幾瓶啤酒,想了想,拿出兩瓶放桌裏,另兩瓶又扔回塑料袋裏。
言之庭挑眉:“你還打算打包帶回去?”
穆棱邊收揀邊說:“你生病又不能喝,這兩瓶,是我自己喝的。”舉起那兩瓶瓶酒,笑著往沙發裏走。
言之庭放下杯盞,身形修長,灰色長褲更顯得腿形筆直欣長。
他轉身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穆棱就自己打開液晶電視,連上遊戲手柄,盤著腿坐在沙發上。
半小時後,言之庭肩上搭著條白色毛巾,邊上樓梯邊擦頭發。
穆棱喊:“喂,我還沒吃早飯呢,餓死了!”
言之庭白他一眼:“你難道打算我來做嗎?”
穆棱:“靠,你小子,我是來你家做客的嗎?虧你生病我還惦記你!”
言之庭淡淡的聲音從二樓傳來:“東西送到就行,人可以滾了。”
穆棱也不生氣,大抵是習慣了他這副模樣,一骨碌爬起來,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瞅了瞅,十分貧瘠。最後還是把自己帶來的速凍餃子拿了出來。
言之庭下樓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穿上了輕便的牛仔外套,到廚房瞄了兩眼,霧氣騰騰。
他拍了拍穆棱的肩膀:“還不錯,都快趕上我的手藝了。不過,做一人份就行了,我馬上回來,自便。”
穆棱嗤鼻,剛想說“就你那破手藝還想做飯”,餘光撇到他轉身就要出去,喊住他:“欸欸欸,你幹嘛去?”
言之庭頭也不回:“喝藥。”
穆棱疑惑,喝藥?跑出去喝幹嘛?一沒留神,窩裏的泡沫急鼓鼓往上冒,他連忙將火關掉。
——
言之庭大步邁進時沐家,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眉目清爽愜意。
他走進廚房,時沐果然正蹲在地上,拿著木勺攪拌著什麼。
她沒發覺他的到來,動作輕緩細慢。顯然是剛起來,頭發胡亂紮在腦後,奚落幾根,掉落在毛衣肩頭,露出幹淨潔白的頸。
言之庭沒出聲,嘴角溢出笑意,眉眼幹淨,倚在門口,看著她。
女孩吹吹蜂窩煤,露出火紅的苗,拍拍手起身時,才發現身後的他。
時沐顯然吃了一驚:“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言之庭站直身子,挑眉:“我在你心裏到底是有多懶,你把我想成什麼樣了,紈絝一世的貴公子?”
時沐想了想,點頭。
少年“嘁”,走到爐子前半彎下腰,頭發軟軟的,瞧著裏頭的黑褐的液體,表麵蕩起幾圈波紋,映出他的臉。
從霧氣中探起頭,他說:“小沐,真的難聞。”
時沐脫下圍裙,搭在進門處的木把手上:“言之庭,不要任性,生病是很難受的。”
言之庭看著她:“我最討厭的就是喝藥。”
時沐不以為然:“你前天還說最討厭黃奶奶家的大黑狗。”
言之庭摸頭:“那狗總衝我叫,當然討厭。但是最討厭的,是爐子裏這玩意兒。”
他轉身走進院子,清晨的樹葉上都帶著露氣。
時沐端出一碗藥時,他已經乖乖在木桌上坐好。嘴上雖說最討厭,卻還是接過來,皺著眉頭全部喝下去,褐色的液體沿著下巴留到脖頸上。
他抬手擦著,時沐卻笑,掏啊掏,拿出來時,手心躺著一顆糖。
言之庭撕開包裝紙塞進嘴裏,卻馬上說:“草莓味啊,你不記得了,我不喜歡草莓味的一切食物!除了草莓。”
好心當成驢肝肺,時沐說:“不喜歡就吐出來,沒人強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