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言之庭同往常一樣來隔壁家吃早飯。
他進廚房幫忙,奶奶正在切黃瓜,他左瞄右瞄,問:“奶奶,小沐呢?”
奶奶:“誒,這丫頭又跑哪去了?剛剛還在這呢。”
言之庭淡曬,把白米粥一碗碗盛出來,洗了手,等著其他小菜端出來。
十分鍾後,他和奶奶都坐好了,粥扒了一半,奶奶尋思這孩子怕不是掉茅坑裏了,朝屋內喊到:“小沐!幹什麼呢在!這孩子!”
半響,時沐才慢慢從屋裏麵走出來,看著桌子,看著樹,看著平房的屋簷,就是不看他。
然後,一聲不吭的坐下來,一聲不吭地吃飯。
飯桌上,言之庭倒是直直盯著她,無辜的。
時沐不小心撇上去了,微瞪他一眼,馬上底下去夾菜。
一碗粥囫圇吃了大半碗,她放了筷子:“奶奶,我吃完了,你們繼續,我上去寫作業。”
說完就輕噠噠上了樓,碗筷也沒管——總有人收的。
言之庭看了,趕緊把粥往嘴裏扒,端起他的和時沐的碗筷送到廚房水槽邊放好:“奶奶,我也上去了。”
窗台上停了一隻翠鳥,紅藍的毛羽相間,小巧玲瓏,叫聲清脆。
他上樓敲了敲房間的門,輕輕推開。
時沐坐在對窗的桌前,聽到了聲響,沒有回頭。
言之庭在她背後立了一會兒,沉默了一陣,緩緩才開口:“小沐,雖然有點衝動,但是我想表達的,的確是那個意思。”
時沐的手頓了頓,回頭看向他。
言之庭穿著灰色衛衣,是個名牌,聽別人說,一件就是她半個月的生活費。
他長褲修長,站的筆直,眸色深邃。
她捏了捏自己的袖子,單薄的老舊的布料。
小沐,你想的和我一樣,也想和我在一起嗎?
時沐微征,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慌亂了呼吸。
言之庭見她遲遲不開口,輕輕點了頭,安慰道:“沒關係,你不用告訴我你的答案。”
然後轉身走出:“你好好做作業,那……我先走了,再見。”緩緩拉上門。
陽光從玻璃窗外灑下,照射到她麵前的課本上,有些晃眼。
她默著,看著書本上的金黃的光圈,瞳孔映上棕色的光澤。
那個熾熱的吻,仍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他鎖住她的手,輕輕溫柔的吻上來。
時沐捂眼,倒在書桌上。
她沒遇到過這事兒,真的不知道怎麼麵對。
他說他的確是這麼個意思,什麼意思?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
可以嗎?一直在這個小院的日子,緩慢悠長,有她,有言之庭,有奶奶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繼續永遠不會結束嗎?
他是言之庭,不是李之庭、王之庭可他偏偏姓言。
時沐,你能夠高攀嗎?
——
不知多少年後,兩人坐在傍晚的陽台上,吹著晚風,喝著小酒,他突然想起什麼,輕抿一口:“小沐,你還記不記得,十八歲那年,我親過你。”
她使勁想了想,笑著點頭。
他也笑,麵容朗俊:“其實,我是謀劃了好久的,剛好那天喝了點酒,壯了膽才敢這麼做的。”
時沐:“……謀劃了好久?”
他點頭:“對,我可怕你不理我了,畢竟,那時候我的確沒什麼把握。”
所以,笨蛋,真的真的是我的初吻啊。
比起其他人的轟轟烈烈,我們卻如此的與眾不同,這樣細水長流的陪伴,能給予你我所有的溫柔,隻要能夠看到你,我就很安心很幸福。
所以,小言之庭,小時沐,抓住時光啊,千萬不要讓他跑了。
這小巷裏的一切,都被你們記得這樣牢固。
真心祝願,你們不會有遺憾。
——
時沐坐在教室裏,物理老師要去出差,留了十幾張卷子下來,生怕他們沒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