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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和虛妄, 應當如何區分才好?

也許, 根本就不能用“虛妄”來定義。因為都是真的,都是在過去的時間裏切實發生過的事情。

對於當事人, 亦或者以另外的角度看到這一切的“我們”來說,那些畫麵還能夠清晰地浮現。

就比如吉爾伽美什。

王至今還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被他用“那家夥的本質可沒表麵看著那麼純良”來形容的恩奇都, 他獨一無二的摯友恩奇都——就因為他們之前壓根沒有放在心上的“神罰”而失去了生命。

“開什麼玩笑……”

“不能原諒……不可饒恕……怎麼會讓你死去!”

開什麼玩笑。

開什麼玩笑!

不久之前, 還鬥誌昂揚地對他說“要認真地和你競爭了”的恩奇都,此時竟在虛弱中破碎,就要回歸泥土的形狀。

實際上,到現在吉爾伽美什都沒意識到恩奇都所說的“競爭”究竟是指哪一件事,唯一占據他內心的便是無盡的後悔。

他應該及時對摯友越來越明顯的變化進行誇讚,說著類似於總以兵器自詡的頑固分子總算活潑些了這種戲謔話, 但是。

“恩奇都, 你為什麼可以如此平靜地接受死亡, 而不是責怪。你,難道——”

王的悲痛在話音中彰顯無疑, 與其說是對恩奇都的責怪, 倒不如說是他的自責。

然而,就在眼前。

沉默,沉默,沉默之中,恩奇都終於開口了。

恩奇都說——

“吉爾, 他來了。”

不是沒有根源的一句話。

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正在激烈的碰撞中向這裏奔來。

恩奇都是看不見吉爾伽美什的麵容的。

他太過虛弱, 身體崩潰的速度正在加快,但某些特定的聲音卻是一如既往地,能夠清晰地分辨而出。

“我怎麼會責怪你們,我又怎麼會怨恨你們。”

“隻是有些……遺憾,而已。”

這個時候,晚了一步才趕到這裏來的那個男人終於闖了進來,帶著外界冰寒刺骨的風。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大概會有人發出這個疑問吧。

事情,隻能從不久之前說起。

埃迪第一次聽到“天之公牛”和“伊什塔爾”這兩個名字,還是從吉爾伽美什的口中。

他其實早就見過伊什塔爾,卻壓根就沒把那日掃一眼就忽略的妖嬈女神記在心上。

這一次也一樣,名字聽完就擱置在一邊,許久沒有活動過筋骨的埃迪感到了手癢,捏了捏拳頭,隻問了吉爾伽美什和恩奇都一句話:“所以說,又有厲害的家夥需要收拾了?”

“沒錯。”吉爾伽美什頷首。

“埃迪,一起去?”稍稍有些意外的是,這次是恩奇都率先向他提出的邀請。

埃迪的目光隻在恩奇都的臉上多停留了一小會兒,便爽快地一笑:“好啊!”

求婚失敗那點挫折也早就被埃迪忘了,他既然說了從此之後把恩奇都當做朋友看待,那就真的隻是朋友,不需要耿耿於懷。

而關於“天之公牛”,這個有些拗口的名字在埃迪的眼裏就隻是一個代號——即將被他和摯友們除掉的獵物的代號而已。

他不在意這天……啥牛意味著什麼。

隻要那兩人提出來,或者不提也沒關係,他就會去,並且不留餘力地幫助他們。

被女神伊什塔爾任性地放於大地的天之公牛可堪這世間最大的災禍,它會帶來滔天的洪水,將人類的文明吞沒。

而且,天之公牛是那般地強大,甚至遠超了埃迪曾經殺死的芬巴巴。

這一次,這個世界最強的兩個人類與最強的神造兵器聯手,才將天之公牛殺死。

詳細的經過就不多加闡述了,隻需要知道,過程十分驚天動地,最後,他們三人都是筋疲力盡,齊齊躺在被天牛的血浸沒的地上,過了許久才緩過來。

在齊刷刷躺在地上回複體力的過程中,這三個人還是在交流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暢快!雖說像現在這樣躺在泥地裏很不符合王的形象,不過,能和你們兩個並肩作戰一場,也可以抵消本王心中的不爽了。”

“是啊是啊……無論什麼時候,吉爾伽美什的笑聲都好吵啊。”

“給本王閉嘴。”

“我不。”

“閉嘴。”

“多大的王了,幼不幼稚啊。”

“……”

在這真的可以叫做幼稚的無聊對話中,冷不防地響起了額外的聲音。

“——噗嗤。”

埃迪:“笑了,絕對有人在偷笑吧。”

吉爾伽美什:“可以老實交代了,恩奇都!你又在笑什麼!”

在這裏再具體說明一下,他們三個很隨意地往地上一倒,實際上是並排挨在一起的。

吉爾伽美什在最左邊,中間是埃迪,而此時,在最右邊的恩奇都睜著眼,定定地望著陰雲散去後恢複湛藍的天空。

埃迪偏頭望過去,忽然發現,恩奇都漂亮的綠發早已經亂糟糟的了,白袍也被天牛的血染成了紅色,眸子裏倒映不出藍天的輪廓,可他的唇角微微翹起,卻是露出了極輕的笑意。

“不要誤會啦,我才沒有嘲笑你們呢。”

“隻是有些……遺憾,而已。”

吉爾伽美什皺眉:“遺憾什麼,天之公牛不是已經被我們打倒了麼?”

恩奇都道:“嗯,是呀,真暢快,也真欣慰。”

他似乎藏著心事,這樣的表現落在恩奇都身上,著實有些異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