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讓自己動了心思的孩子,是她原本就不想傷害的人。
一道閃電霎時劃過沐白的眼前,柳若言的話一時讓她啞口無言,她的確從來都沒有好好考慮過嫂嫂的想法,也真的沒有考慮過柳若言的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難道真的像嫂嫂說的,這些都隻是自己的一相情願,是自己自私的將這份多餘的感情強加在別人的身上的?沐白的心被硬生生撕出了一道口子,疼痛抽搐間失神的低語道:“嫂嫂,你、你真的是這麼想的?真的覺得被沐白愛著很、很令你苦惱煩擾?”沐白聲音略顯顫唞,她其實好怕聽到柳若言的回答,因為她似乎能猜到那回答會多麼的無情,多麼的讓自己沮喪難過。
“是,沐白好讓嫂嫂苦惱,好讓嫂嫂傷心,嫂嫂一直隻是單純的心痛憐憫你這沒娘沒爹的孩子,誰知竟會漸漸換來了你的大膽妄為和糾纏不清,沐白你、你再這樣隻會讓清兒和我都痛苦,若將來清兒長大了,你又要如何去麵對你哥哥的孩子?你的小侄女?又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哥哥?”
“我、我,嫂嫂,愛一個人難道還要想得這般的多嗎?沐白隻是真情真性,隻是單純的隨著自己的心而做……”沐白顫唞著將身體逼近柳若言,直直看著麵前黑夜中顯得極為孤傲冰冷的容顏,心如撕裂一般的疼痛糾結。
她不喜歡現在這樣距人千裏的柳若言,不喜歡她說對自己的感情都隻是心痛、是憐憫。憐憫,她討厭憐憫這個字眼,這讓她想到小時候周圍的人們就是用這樣的眼神來看待她這個沒有娘親痛愛的孩子,這兩個字真的好傷她的自尊,它所代表的是一個永遠都被人看不起的弱者,是被人施舍的對象。沐白咬著唇,難道柳若言所給予她的並不帶表什麼,而隻是對她沐白的憐憫和施舍?若是這樣,就太傷她了,她不明白柳若言對自己的轉變為何會這麼大,白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怎麼這會就……
“這就是你自私的一麵,沐白,嫂嫂可以為了成全你而妥協你,任你對嫂嫂做出任性妄為的事。而你為何就不能真心真意的為嫂嫂著想,想一想別人到底願不願意接受你的這份情?你總說你是愛我的,但若真的愛我你為什麼不為嫂嫂著想?沐白,你終究隻是個女兒家,而並非是一個男子之身,而我一生愛的人隻是像你哥哥那樣的男人,那個死去的身為男子之身的沐林,不管如何,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一個女人,你能聽明白嫂嫂的意思嗎?嫂嫂求你不要在這般的自私妄為下去,這樣對你對別人都不好,看在你死去哥哥的麵子上不要再如此傷人傷己,放過你也放過嫂嫂好不好?”
柳若言的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直直劈向沐白那顆還滴滴流淌著鮮血的心,沐白的身體一軟,雙手放開了柳若言,癱坐在一處,周身如同瞬間被人推進了萬年冰窟一般的在瑟瑟發抖寒意淒淒頭腦木然一片。
原來自己是這麼的無知,這麼讓嫂嫂討厭著、煩惱著。可笑的是她還自以為會讓柳若言開心,會讓她快樂,會溫暖她,陪伴她,憐惜著她。原來這一切卻全全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自私自利和強加與人的自欺欺人的行為。
“嫂嫂,你、你真是這麼想的?這、這真的是、是你的真實想法?沐白真的這麼讓你討厭?”沐白無力的抬起失神的水眸,緊緊盯著柳若言,她好想看到柳若言難過的樣子,因為那樣說明柳若言所說的一切都是違心的。可惜,沐白看到的卻是一眼執著冷靜,堅定中還帶著一抹子同情憐憫的姿態......
憐憫,不,她沐白不需要憐憫,更不需要什麼施舍來的感情……
突然火光驟起,四周被通明火亮籠罩著,隱隱約約的從外麵傳來了一陣亂糟糟的聲響。接踵而來的是碰碰碰幾聲雜亂急切的跑上樓梯的聲音,讓屋中的兩個人同時一驚。
柳若言臉色嚇得煞白,怕是有人發現什麼,沐白的身份特殊不能讓別人發現的,想此忙起聲對門外急問道:“誰在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長夫人,是我,喜兒。”喜兒站在門口處剛想推門進去,卻發現房門是虛掩著的,又聽得長夫人的語調中帶著顫唞和害,猶豫著未敢闖入,怕是撞見什麼不該撞見的事。
“啊,是喜兒啊,外麵怎麼了?怎麼這般的吵鬧?”柳若言暗自鎮定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些問道。
但這種轉變也全全被沐白給捕捉到眼底,原來自己真的給柳若言憑空多添了很多是非和煩惱,可笑自己卻還這般妄為。
“回長夫人,外麵的人是在尋找少主,聽說是華山小師妹出了事,少主又不在房中,現今都不知要如何處理,沐管家正帶著大家在府中找尋少主子呢。”
……
沐白聽極心頭一驚,立忙收回淩亂不堪的心境,此時要以大局為重,靈珊到底出了什麼事?若真在金陵城中有個什麼閃失,她沐白怎麼對得起將自己養育成人的師父師母。想此,沐白立忙強打起精神跳下床,拿起剛剛脫下來的衣衫,快速穿戴整齊,幾步間便來到窗前對背後床中人兒,低聲冷冷道:“嫂嫂好好安寢吧,今後沐白不會再打擾到嫂嫂,以前的莽撞冒犯希望嫂嫂莫要怪罪才好。”言罷,推開窗戶縱身便飛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