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離墨爾本100公裏的Geelong(吉朗)打工。租住的房子是兩男一女住一套。我們客客氣氣地保持著做人的距離,但我們也有動物性,我們的皮膚需要撫摸,皮膚大麵積的饑餓——掩飾不住本能的性饑餓。
理智、文明、自覺是這套房屋的擺設之一。我們住在各自的房間,做著各自的夢,想著各自的愛,而近在咫尺的孤男寡女,卻誰也不去衝破這一道性的封鎖線。我們彼此陌生但又相遇在窄窄的走道,幾乎肌膚相擦的一瞬間,有短暫的目光對視。
住房斜對麵有一哥特式尖頂教堂。遠處的十字路口,有一幢高過教堂尖頂的銀行大廈。兩男士每周去一次銀行存打工的錢,偶爾一、兩個月去逛一次妓院,但幾乎不去教堂,或許人對性的渴望比對神和天國的向往更迫切。星期六晚上,大個頭的傑生想去嫖洋妞,但英語不好,要小個頭的維比給他打電話問價格。倆男士翻著報上的妓院廣告,打聽著行車路線。
男人們饑餓了可也去嫖妓女。女人,不,我獨守空房又怎麼辦呢?真想跟著他們去,當然我是去嫖鬼佬,但隻是一閃現的念頭,一來價錢嚇人,二來確實沒有這種心態。他們就開玩笑地說,要麼就在這屋裏實行“一妻多夫”製,省得大家都去當嫖客。
兩個男士是留學的研究生,但學曆好像跟嫖妓扯不上什麼關係。確實長期的性壓抑總要發泄,長年打工攢錢,總要消費。或許物欲的橫流和獲取金錢的利益成了我們現代人的上帝。
兩位男士認為嫖妓沒有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問題。澳洲妓院是公開上市的,也為國家納稅。高個傑生說,你沒看見銀行的高樓都超過教堂的尖頂嗎?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現代生活——金錢在信仰之上。矮個的維比說,信仰是什麼?信仰是認同受苦,但生活是追求快樂的原則。傑生說妓院和教堂並存,原是人性結構的剖麵圖和正麵圖。妓院與教堂有同樣悠久的曆史。我說,但我還沒有到饑不擇食的地步。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傑生拿起電話遞給我說,這個男子找你好多次了,我說他叫古德,是我的情人。離我們這兒100公裏的一個小鎮打一份送比薩的工作。古德說他明天上午不上班,陪我去墨爾本城玩。
與古德走出墨爾本聖保羅大教堂。古德說他對宗教不感興趣,但對上帝給男人製造的女人感興趣。May,我們去找一間旅館房間,好好摟在一起睡一覺。我說花一百多元澳幣,去睡一小時的覺,打工一天還掙不到這100元,太腐敗了吧。我們還不如開車去郊外的牧場,在澳洲的藍天、白雲、蘋果樹下,大地上瘋狂地愛,又省錢,又浪漫……
古德說,他必須在下午2時前趕回去上班。我說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們從地圖上查到附近有一個River(河)的地方有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