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摸出手機,一看,四個未接來電,都是二太太,頓時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啊,她從小到大,還從來不敢這樣怠慢過二太太。
想必是剛才西爵飆車的時候,光聽見呼嘯的風聲了,沒聽見手機鈴聲。
鼓起勇氣,想好了道歉的說辭,她給對方打了過去。
接的,卻不是二太太,而是一個溫柔的男聲:“你好,是南惠小姐嗎?”
南惠楞了一下,然後聽到話筒那有個熟悉女聲:“肯定是小惠,佳俊,你問問小惠現在在哪裏呢?這個孩子不是出爾反爾的人,說好了和你吃晚飯,怎麼會突然不見了人影。”
裴佳俊!
南惠的臉不自覺的紅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那個聲音太溫柔了,還是因為自己爽約了覺得不好意思。
“南惠小姐,我是裴佳俊,阿姨和你說過的吧。”
“抱歉,真的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
“沒關係,你不想來赴約沒有關係,這是雙方自願的事情,你沒必須道歉的。”那聲音依舊溫柔,似水溫柔,如果去做配音員或者電台DJ,估計能把無數少女的放心都給融化了。
南惠喜歡這個聲音,就算沒見過人,也能夠想象到裴佳俊是個溫潤玉如的男子。
她不想對方誤會,忙道:“不是,我不是不想去相親,裴先生,我,我,怎麼說呢,簡單點就是我被個瘋子帶到了高速上,然後被丟在了半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現在回不去,真得很對不起你,真的真的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我有努力攔車搭我回去,但現在路上沒有車。如果你不介意,可不可以明天再見一麵,我想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徒步也應該走回去了。”
電話那稍許沉默,大概在消化她的話,三秒後,那個溫潤的聲音笑著開口:“哪條高速?”
他這是要來接她?還是要告訴二太太,讓老王來接她?
無論如何,總也好過她真的徒步走回去吧。
“我在A2高速上。”
“好,不要上別人的車知道嗎?”
真要來接她啊,謝天謝地,就是麻煩老王了。
南惠索性不走了,一肚子氣,氣的胃疼,走一步胃顛簸一下,更疼,蹲在高速邊上的護欄,身邊偶爾有一輛車的呼嘯而過,她看著車尾燈遠去拉出的長長燈線,心倒是慢慢平靜下來。
從小到大,西爵都是這樣,為所欲為,隻要他高興,管你怎樣。
被無緣無故拋棄在高速這種無恥的行為,還是第一次嗎?
十歲那年,是誰把她塞上了一輛水果車,笑哈哈的看著車子啟動,她在車裏驚慌失措的樣子?
十二歲那年,是誰明明知道她不會遊泳,還故意把她騙到泳池深水區,差點淹死。
十六歲那年,是誰把她送給學長的手工抹茶夾心餅幹,換成了的手工抹茶夾牙膏餅幹,害的那學長之後幾年,一句話也沒和她講過。
十八歲那年,是誰闖進來看著她洗澡,表情好整以暇,還故意堵著門口不讓她出去。
二十二歲那年,是誰說南惠嫁給我然後在她認真了的時候,捧腹大笑。
不整她,他的人生就沒了樂趣是嗎?南惠也早該習以為常了,和他生氣到胃疼,真是不值得。
壓著肚子,不想這些往事還好,一想這胃就更疼,疼的額頭上都冒了冷汗,包裏米有吃的,她想鎮一鎮都不行。
夜風中,她身子微微蜷縮起來,半蹲在了路邊,寶藍色的香奈兒短裙,在夜色中被風微微撩起,露出裙下一片春光,她隻能騰出一隻手,回身按住那裙擺。
在這樣的夜晚,她無疑是狼狽,冷汗化開了精致的妝容,胃疼到想打滾,裙子太短了總是走光,但是無論如何,痛也好,難堪也罷,她都不會允許自己掉下一滴眼淚來。
眼淚,隻會讓懦弱更加的肆無忌憚。
小時候,有一個人,這樣告訴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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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男二出現了,這是史上最溫柔,最溫柔,最溫柔的男二!
她不過是個傭人
等待的過程,永遠是漫長的,尤其是在她胃痛到快要抽過去情況下。
她知道急不來,上了高速不能掉頭,就算到了她現在在的地方也還要去下一個高速入口掉頭,但是她不急,她的胃真的受不了了。
強忍著幾乎要抽過去痛楚,她站直身子,一遍遍自我催眠,告訴自己不痛,不痛,一點都不痛。
似乎是心理作用起了效果,也可能是痛到麻木了,出了一陣冷汗,胃痛緩和了一些,知道自己臉上肯定一片花,她拿出礦泉水和紙巾,一點點卸掉了臉上的妝,也算打發時間。
她慶幸,自己不至於暈死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公路上。
晚風徐徐,胃不再那麼疼了,南惠神清氣爽了一些,安安靜靜在路邊等待人來接她。
一輛火紅瑪莎拉蒂,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卻在一分鍾後,一點點倒車回來,停在她的邊上,車內,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