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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

楔子

九月,天涼好個秋。

一聲悠悠的歎息,卻從龍門客棧二樓,那扇牡丹雕花窗裏飄了出來。

白玉般的藕臂,就晾在窗台上。瞧那隻手兒,從春蔥般的指,到白皙的前臂,全都是細皮嫩肉,纖細柔軟得好似沒有骨頭。

藕臂的主人,身穿著名貴華裳,內裳雲錦紅豔似血,外裳素紗薄透如煙,襯得她膚若白玉、眼若晨星,簡直是明豔無儔。

特等席上的另一個姑娘,聽聞那聲歎息,不由得抬起頭來,柔聲開口:「無雙,這冰糖芙蓉豆腐腦不合妳胃口嗎?」羅夢問道。

「合啊!」

「那妳又為何歎氣?」羅夢擱下甜湯,丫鬟立刻送上熱巾,伺候主子擦手。

龍無雙又是一歎。

「我在等。」她倚靠窗邊,依舊望著遠方的城門。

「等什麼?」

「等我饕餮宴的最後一項食材啊!」

龍無雙終於回過頭來,若有所→

龍無雙隻覺得頭昏眼花,小手撫著額,心裏又怒又急,半天無法開口。

一旁的宮清揚問道:「既是聖旨,當然不能違抗。」他先安撫人心,才提出問題,語氣極為溫和。「對了,陳叔呢?怎不見人,陳叔還好吧?」

在方才這一陣混亂中,他早已發現,不隻是陳叔,陳家的男丁全不見蹤影,跪在眼前的,隻剩下婦人家。

「他們、他們……嗚哇……」陳嫂說了兩個字,又哭了出來,哭聲更勝先前。

小媳婦乖乖的又幫忙回答。

「龍姑娘,公公和家裏的男丁都讓官兵們帶走了。」

「什麼?!」龍無雙幾乎要尖叫出聲了。

「稻禾收割完後,還得曬上數日,才能去殼入袋,少一刻多一時都會有損其味,公公堅持要自己來不可,那官爺聽了,就把公公跟家裏的男丁,全都隨米一塊兒帶走了。」小媳婦邊哭邊回答。

連龍無雙都想哭了。

她雙眼含淚,顫聲問道:「妳是說陳叔跟我的米--」

「全都一起被帶走了。」小媳婦點頭。

「連一鬥一升都沒有?」軟嫩的紅唇,輕顫著再問。

「連一鬥一升都沒有。」小媳婦再點頭。

「一粒不剩?」

「一粒不剩。」小媳婦委屈的說。「那位官爺,就連落在田地裏的稻禾,都親自撿光了,連一粒也不放過。」

龍無雙瞪著那小媳婦,隻覺得心碎欲裂,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米啊!

她的米啊!

她等了這麼久,眼看就要嚐到好米的滋味,誰曉得,竟有個不要臉、不要命的王八羔子,這麼大膽的來搶她的極品珍珠米!

這重大的打擊,讓她撫著心口,整個人搖搖欲墜,再也站不住了。

終於,她頹然跪坐在地,抖顫著唇瓣,眼睫含著淚。透過含淚的雙眸,遠方的夕陽紅豔似火,她環顧著光禿禿的水田:心中也滾冒著岩漿般的怒火。

半晌後,龍無雙瞇眼,咬牙切齒的開口。

「哪一個?」

小媳婦一臉茫然。

「什麼?」

「妳不是說有個官嗎?」龍無雙眼露凶光,抓緊了小媳婦的雙肩,火冒三丈的逼問:「到底是哪個狗官,搶了我的米?」

「呃,官?呃--呃--」小媳婦嚇得語無倫次。「呃--好像是很大的官,那個--來了很多官兵老爺--我不太記得--」事實上,她嚇得快昏倒了。

「帶頭的!」龍無雙不死心的逼問。「帶頭的是哪個狗官?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

小媳婦顫聲忙道:「呃,帶頭的?我隻記得,走在最前頭的那個爺,穿得灰灰的……沒什麼表情……」

灰衣?

沒表情?

一張教她恨得咬牙切齒的臉龐,瞬間閃過腦海。那男人總是一身灰衣,步履徐緩、氣度沈穩、冷若冰山、靜如深海--而且,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