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尖酸、唇薄無情,長得就是一副小人嘴臉了,還成天老板著一張臉,活像全天下人都欠他錢似的。從他那張臉看來,就曉得他--」
眼看龍無雙愈講愈狠,銀花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鼓起勇氣,朝門口的人大聲喊道。
「相爺--」
這兩個字,讓龍無雙微微愣住。
她轉過身來,果然就看見,那個該死的公孫明德,正負著雙手,老神在在的站在門邊,顯然是把她剛剛說的字字句句,都聽進耳裏了--
粉嫩的雙頰,竟覺得有些微燙。她深吸一口氣,頭一昂、眉一挑,強撐著氣勢不減,不客氣的問:「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公孫明德撩袍入屋,黑眸瞧著她,語氣淡漠的開口。
「原來、無雙姑娘如此有心,對在下的麵相,觀察得這般仔細。隻是,很抱歉,在下生來如此,今後還請無雙姑娘多多擔待。」
軟嫩嫩的粉靨不知為何,竟又更燙了些。
「呿,誰注意你長什麼鬼樣子!」她啐了一聲。
「是。」他不溫不火,拱手一揖。
聽著那平靜的語氣,龍無雙瞇起眼兒,倏忽想起更重要的事了。
「公孫明德,我問你,你半夜派人將我擄來,還讓人下藥,廢我武功是什麼意思?」
「無雙姑娘誤會了,近日賊人漸增,在不是怕您日夜操勞,忽略了自身安危,所以才邀您來寒舍住上一陣子。」
「我聽你在放屁!」她氣得口無遮攔。
對於她的缺乏教養、驚世駭俗、離經叛道,他早已見怪不怪,臉上的神情,仍是泰然自若,從容不迫的回答:「若是放任您恣意妄為,隻怕會牽連無辜的人。」
「你--」
「所以,還請無雙姑娘見諒,在寒舍修身養性。」
一股火氣,直衝腦門,龍無雙萬萬想不到,這個男人會如此不擇手段。「堂堂一個當朝宰相,做出擄人下藥,這種下三濫的事,你不覺得愧對你家先祖嗎?」
公孫聞言,卻微微揚起嘴角。
他那難得且真心的笑,讓她的心跳,陡然亂了幾拍,不知是本能的警戒,或是其他的緣故--
其他的緣故?
呸呸呸,還有什麼其他緣故,當然是因為氣急攻心--
她擰著眉頭,在內心直罵,耳邊卻聽見,他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無雙姑娘都不介意愧對自家先祖了,在下又何需羞傀?」
轟!
所有的思緒,全被怒火炸光了。她倒抽口氣,握緊拳頭,考慮著要不要當場揍扁他的鼻子。
公孫明德卻繼續說道:「無雙姑娘,寒舍雖無龍門客棧的雅致庭園,但環境卻是十分清幽,就算是外頭報更的聲音,都不會傳到這裏。您大可放心在此休息,絕不會有人打擾您的。」
意思就是說,就算她喊破喉嚨,外頭的人也絕對聽不見她的尖叫聲!
她瞇起眼睛,忍下怒氣,咬牙問道:「公孫明德,你是執意要關我嘍?」
「無雙姑娘要這麼說也可以。」
「你好大的膽子。」她放輕了語音,直勾勾看著他。「你明明知道我是誰,卻仍要關我?」
公孫明德望著她,黑眸深不見底,筆直的望進她眼裏。
兩人僵持不下,室內有片刻寂靜。
半晌之後,他才啟唇,用最平靜的聲音,從容回答。
「沒錯。」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夜深深,相爺府東廂房裏,傳來極其細微的聲響。聲響極低,被秋夜蟲鳴聲掩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