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段(1 / 3)

過去了。

夜漸漸深了,大雪紛飛。終於,連最後一個圍觀的群眾,也放棄等待,踩著積雪回家了。

公孫明德依然站著。

第二天一早,好奇的人起了個大早,呼朋引伴的又來觀看,還四處傳播著,猜測相爺是否依然守在門前,還是等到夜深也回家休息了;或是在客棧內的龍無雙,到底願不願意見他。

可遠遠的,人們就瞧見,玄武大街上龍門客棧前,站著一個滿身是雪的男人。

哇,不得了!相爺還杵在那兒,看樣子是一夜沒動過耶!

眾人一陣驚呼,心裏更加好奇了。

午後時分,冬陽稍稍露了臉,積雪融了些許,但融化的雪水沾濕了衣,卻讓人更不好受。

瞧著相爺那站得筆直,卻又衣衫濕透的身形,四周的竊竊私誥聲,漸漸低了下去。

龍門客棧裏,還是毫無動靜,門前的鐵索,仍是一步不讓,手裏烏黑的大刀,反射著暖暖冬陽。

然後,黃昏了。

陽光再度被雲層遮掩,天黑的時候,雪又再度飄落。

公孫明德依然動也不動。

他到底要站在那裏多久?!

龍無雙人在蓮花閣裏,心卻遠在門外。

從公孫明德來到客棧的那日起,她就曉得了,還特別派了鐵索去,故意擋著他,就是不肯見他的麵!

萬萬想不到,他竟就在門前站定,不走了!

瞧見主子在外站著,銀花每次回到蓮花閣,總會忍不住提起。

「夫人,相爺還在門外。」

「夫人,下雪了。」

「夫人,天黑了。」

「夫人,天亮了。」

「夫人,雪融了。」

「夫人,又下雪了。」

「夫人,」銀花苦著小臉,小聲的說:「相爺仍站在外頭呢!」

曾經,她在銀花的攙扶下,走到客棧二樓的特等席,隔著窗欞往下瞧著。

窗欞下、客棧前,她可以瞧見,他較昔日瘦削的臉龐,以及堆在他全身上下、眼睫胡渣上的層層白雪。

即使站在屋內,隻要冷風稍稍竄入,她便要冷得發抖。連屋子裏都這麼冷,那麼站在雪地裏的他,肯定是冷得刺骨吧?

仍在疼著的心,有些軟了。隻是,想起他對她的冤枉、他對她的不信任,他答應休妻時,那聲毫不猶豫的「好」,她的眼圈兒又紅了。

該死,她心疼什麼呢?他站在那裏久久不走,說不定隻是要把休書親手交給她罷了!

「回去!」想到這兒,她氣得轉頭,不再理會他,回蓮花閣去了。

然後,又是一個黑夜,又是一個白晝。

「他走了沒有?」喝湯藥時,她假裝不經意的提起。

丫鬟們麵麵相覷,全都不敢回答,隻有銀花站出來,用幾乎快哭出來的語氣說道:「夫人,相爺他——他——他還站在門口,一動也沒動,像個雪人似的。」嗚嗚,要是再這麼站下去,相爺肯定要凍死了。

龍無雙咬著唇,把湯藥給摔了。

「他為什麼不走?」

銀花抹著淚,無奈搖頭。「相爺說了,不見到您,他就不走。」

她恨恨的一咬牙,再也忍受不住了。

「好!我去!」龍無雙用力推開被褥,在丫頭的攙扶下,走出蓮花閣,直直往門前走去。

客棧門內,蒼白贏弱的龍無雙,終於走了出來。眾人更加緊張,個個伸長脖子、拉長耳朵,急著要聽聽這對夫妻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