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在這裏,而你不在(2 / 3)

若依隨口編了個理由:“路過,看到他家杯子挺別致。”

“這倒是。”黛西舉起杯子打量,“杯子底下還有一句話:我在 這裏。”

“什麼?”若依聞言,有些意外,她倒是一直沒留意杯底。 她拿過杯子看,底下有一行小小的字。

I’m here.

我在這裏。 她恍然大悟,想起方才和伯格的對話。

――你當初讓她走,可如果她想回頭呢?

――我在這裏。 若有一天,你終於回來,會發現,我一直在這裏。 這個男人,真是用心良苦。

他不願意束縛愛人的成長,阻礙她的前行,甘願獨自在遠方默默 守候。

她拍下杯底的照片,給米勒發了過去。附上一句話:傻瓜,他愛你。 黛西瞅著她的舉動,有些困惑:“你在幹什麼?” 若依笑:“還個人情。”

托米勒的福,整個七月酒店都忙得不可開交。大夥兒還沒顧上喘口 氣,一年一度的愛丁堡國際藝術節又來臨,這座並不大的城市開始人潮 湧動。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好奇地打量著街頭奇裝異服的藝術家們, 平日就經常會響起的風笛聲也吹得更加頻繁激昂了。

藝術節閉幕那天,若依被黛西和凱倫趕出酒店,兩人的理由是這是 她在愛丁堡的第一年,應該去感受下。

隨著街上的人流,她向城堡的方向慢慢走過去。果然是熱鬧,難怪 新聞上說,每年光靠藝術節,愛丁堡就能獲得大約 2 億英鎊的經濟收益。

越往前走,越是人山人海。她幹脆放棄,退到街邊。一旁有個藝術 家正在表演,他穿著一身古怪的紅衣,整張臉都塗成了白色,做出各種 古怪的姿勢。雖然並未得到人群的關注,但他仍是認真地表演著。若依 從錢包裏掏出 10 鎊紙幣,放在他麵前的盒子裏。

那位藝術家躬身衝她 咧嘴一笑,滿帶妝容的臉更是顯得滑稽。她不由得一笑,卻聽見人群發 出一聲讚歎,刹那,天地間如同白晝。

若依仰起頭,隻見古老的城堡上空,墨藍色的天幕上,接連綻放宏 大的煙花,色彩繽紛,壯美炫目,跟隨著音樂的節奏,仿佛眾神在蒼穹 之上作畫。

她看得癡了,不自覺地隨著人群繼續往前走。一個孩子突然從後方 躥出,撞了她一下,她腳步不穩,正要向前撲去,左臂被人一把拉住, 下一秒,她被緊緊帶進那人的懷裏。

再抬首時,是一雙熟悉的眼眸,沉如黑潭。

竟是李修然。 他整個人都陷在漫天瑰麗的光影裏,像一個美好的夢。 若依暗自握緊拳,感覺指甲戳進掌心的痛,原來,眼前這一切是真的,他是真的。 可是,此刻在他懷裏,那麼近,她卻覺得心酸。 原來這就是,方寸之間,天涯萬裏。

――往前走不好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想起那天他說的話,她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慢慢退開。

“謝謝。”她隻是簡短說了一句,就轉過身。

遠處的天空上,煙花還在綻放、燃燒、墜落。這樣美麗,卻不長久。 她沒有逃開,也沒有出聲,隻是一直站在那裏,把這場盛大的美夢看完。

雖然她知道,他也一直站在她身後。她聽見他和身旁的人交談,也 明白了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他陪生意夥伴來看煙花音樂會,卻因為有 事來得晚了,沒能及時進場。

人群漸漸散去,若依也開始往回走。街道散落著各種藝術表演的傳 單,更添了一些落幕後的寂寥。

“若依。”背後傳來一聲呼喚,低沉如歎息。

她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回過頭望向他:“有事?”

他獨自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大概已經和同來的朋友分開。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見他不說話,她又開口。

李修然望著她,仍是沉默。

她瘦了。

路燈下,她的身影顯得格外纖細單薄,原本就不大的一張臉,一個月沒見,下巴更尖了,隻襯得一雙水眸越發楚楚動人。

“一起走回去吧。”壓下胸口驟起的不適感,他淡聲說。

若依沒有拒絕,和他一起並肩往前走。街道旁的酒吧裏,還有不少 人在喝酒聊天,有音樂溢出來。紀念品商店的櫥窗閃著柔和的光,照耀 著那些精致的物件。

她忽然想起那一年蘇黎世的夜晚,她跟著他,慢慢 沿著利馬特河走,她嘰嘰喳喳的,不停地找他說話。

不遠處,有藝人捧著吉他在唱歌。

Come away for the year Dance with me in the rain

Ooh there are places to see, chances to take I’m paralyzed, am I hypnotized?

Cause I can’t see straight at all tonight, and you’re standing right here Are you standing right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