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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站在窗前的李修然把煙頭摁滅,關上窗走到床邊,靜靜凝視趴在身旁的女人。
他伸手撩開被子,台燈下,是動人的曲線,叫人移不開眼。隻是原 本潔白的身體上,此刻卻有了許多青青紫紫的瘀痕,從纖細的手腕、美 麗的粉頸到雪嫩的胸口……大腿和臀部。
視線像是被蜇著一樣,他迅速蓋上被子,黑眸中溢滿了懊惱和悔意。
大概是因為他的動作,她被驚醒了,張開了蒙?的雙眼,卻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哆嗦了一下。
她怕他。
她眼神裏清晰的恐懼讓他胸口像被針紮了一下。
一直以來,她迷戀他,糾纏他,挑釁他,卻從未怕過他。
若依趴在被子裏,一動不動。渾身的酸痛,仍然提醒著她,昨晚遭受了多麼惡劣的對待。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一直這麼沉睡下去,不 用麵對他,也不用麵對這些天的煎熬。更痛的是心,日積月累,那裏已 經有太深的傷口,此刻哪怕再輕微的一個動作,都會讓她覺得疼。
她看不透他的表情,也看不懂他的心思。眼前這張清冷的俊顏,還 有那雙深沉的黑眸,為何讓她覺得如此陌生?
她閉上眼,卻感覺床側一沉,接著,她整個人都被他抱起來。驟然 失去平衡,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脖子,卻觸上了他炙熱的目光。
“我抱你去洗洗。”他的聲音低啞。
“不……”她想掙紮,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溫暖的熱水在浴缸裏一點點升高,也漫上了她的身體。
她抱著雙腿蜷著,感覺他握著花灑,輕輕地衝過她的背、手臂、雙腿。然後,花灑 被放下,她瞅見他浴袍的一角一閃,健壯的長腿跨進了浴缸,她驚得往後閃躲,卻被他按住了肩膀,下一秒,他赤裸的胸膛貼住了她的背,那 麼寬廣,那麼燙。
他抱住了她。動作輕柔,卻又霸道,像護住一件珍寶。 “對不起。”耳畔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些壓抑感。
幾乎是同時,她的眼淚掉了下來,落在他手臂上。 他的吻,落在她頸上、背上,有種令人窒息的溫柔。仿佛還嫌不夠,他抱起她,讓彼此相對。她困窘地環住胸,卻被他拉下手臂。 “很美。”他的聲音,隨著熱辣的氣息灌入她耳中,她忍不住顫抖。
他的吻一路向下,不同於昨晚的粗暴,那麼輕,那麼小心,卻更加撩人。
她垂下眼,可以看到他肌肉分明的胸膛、腹部,因為情欲而繃緊出斧刻一般的線條,顯得強大可怕。“修然哥……”她喘息著,雙手握緊 了浴缸邊緣,想要往後躲,卻無路可退。熱水的溫度,更是吞噬著她殘 存的意誌力。
熱燙的身軀再次覆蓋了她,她在昏沉中感覺到了身上的壓力,昨夜 痛楚的回憶頓時湧入腦海,她驚恐地掙紮。
“噓,若依,”他輕吻她的額,溫柔地誘哄,“不會那樣了,不會 那樣了。”
得到了他的保證,她仰起頭,迷蒙的眼迎上了他炙熱的目光。
凝視她的那雙黑眸,那樣專注,那樣深沉,叫她再次迷失。
“若依,這是我。”吻住她的那瞬,他進入了她。
“貝拉,這是我。” 相同的聲音,穿越時光與記憶重合。
她陷落在他給予的歡愉裏,仿佛在瑞士的那一年。那時她的心充滿甜蜜與期冀,還未曾經曆人生的風 霜與傷害,隻覺得單純地喜歡一個人,可以任性地引誘與糾纏。
她那麼 做了,也得到了他最徹底的回應。隻是,此去經年,在這樣一個清晨,在這抵死纏綿裏,她卻覺得,他們的心,都已經失落在那一年,再也找 不回來。
“修然哥,可不可以放過他?”她靠在他肩頭,軟弱出聲,“他已 經得了絕症。”
他身體微微一震,抱她的動作卻沒有停緩。 “不可能。”淡淡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卻透著絕情,“而且,我會讓他在瞑目前看到自己應得的報應。” 他的回答,並不讓她覺得意外。她隻是不死心。
“你這樣,讓我覺得很髒。”她狠狠咬唇,再度出聲,“就好像,即使出賣著身體,卻還是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
“出賣?”他猛地退開身,握住她的雙肩,力道幾乎要把她箍碎,“你認為你這是在出賣?和我這樣你覺得髒?”
驟然離開他的溫暖,空虛與涼意同時襲擊了她,她止不住渾身顫抖,更讓她難受的,是他憤怒的眼神。“起來!”他沉著臉,將她自浴缸裏 拎了起來,背對著他,完全不顧粗暴的動作可能會傷害到她。
“你要做什麼?不――”意識到他接下來的行為,她驚恐出聲,卻 已經來不及。絕情的利刃再度刺入她的身體,帶著全然惡意的懲罰與發 泄,再也不複剛才的溫柔。
高大的身軀,將她死死地困於他和牆壁之間。 痛楚中混著令人瘋狂的快感,幾乎要讓她窒息。她的手指緊緊地摳著牆, 狠狠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懦弱的哭喊。可是他不放過她。大掌扳過她 的臉,逼著她望向鏡中糾纏的身影。
“你告訴我,若依,”他的聲音,挾著令她羞恥的熱氣撲入耳畔,“你 看,鏡子裏那個女孩,她到底是享受,還是覺得厭惡?”
“我恨你――”身心的雙重刺激,讓她徹底崩潰,在發出控訴之際, 她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