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月點頭:“伯父是怎麼知道的?此事交給大理寺審查,伯父要協助大理寺一二。”
錢明月目光落在文華殿的兩個人身上,陳邇正襟危坐,鄭恒正在寫東西。
“鄭恒,你在寫什麼?”
鄭恒驚得站起來:“回娘娘,臣,臣為娘娘記注。”
錢明月說:“你真是癡了。現在陳邇是記注官了。”
陳邇起身:“回娘娘,臣已經記錄完成了。”
鄭恒在用寫東西掩飾自己的心虛與慌亂,就是他說的。
文華殿處理的都是大梁的大事要務,在文華殿侍奉,嘴嚴是最基本的要求。莫說文華殿,便是在戶部、吏部、工部做事,也不能把業務拿出去宣講啊。
鄭恒,一個機靈得過頭的人,怎麼在這一點上犯了錯誤。
文華殿決不能容一個沒有保密意識的人,但她一時還不能處置他,不能讓泄密一事查到鄭恒頭上,因為從文華殿流出去的消息,假的人們也會認為是真的。
罷了,過些時日挑他個錯,處置了就是。
不用錢明月出手,大理寺也沒查到鄭恒頭上,因為鄭恒請當日一起喝酒的翰林院編修頂罪了,許諾幫他講情。
文華殿,大理寺卿張毅鐸向錢明月稟報謠言來源:“翰林院編修汪墉認為齊王圖謀不軌,希望朝廷主動出擊,醉酒與友人聊起此事,但以訛傳訛,就傳成娘娘要出兵平叛誰了。”
錢明月笑:“原來如此啊,也不是什麼大事。”
鄭恒偷偷抬頭,對上錢明月似笑非笑的眼睛,嚇得瑟縮一下。
“這汪墉該怎麼處置,還請娘娘定奪。”
“本宮再想想吧。”
張毅鐸退下後,錢明月問:“你們說,該怎麼處理呢?”
鄭恒猶豫了一下,說:“臣以為此事影響惡劣,應當重罰。”
這個鄭恒,逢著弱主昏君,就能成長為一代奸雄啊,可惜了,她不昏庸,一定要拿下這個口蜜腹劍的小人。
陳邇說:“臣不懂刑律之事,一切但請娘娘聖裁。”
這個陳邇,滑不溜丟的挺有趣。
“這輕重也難掂量,總之是不適宜留在翰林院了,讓他去南陽府學做個先生吧。”
那在地方是極其受人尊重的身份,但也意味著汪墉徹底斷送了政治前程。翰林院是通天梯,南陽府學的先生卻幾乎沒了再從政的可能。
更令錢明月沒想到的是,鄭恒竟然跟汪墉說:“皇後娘娘要將你革除功名,是愚兄冒死苦求,才得這個結果。”
汪墉,對鄭恒感恩戴德,兩人的友情更堅固了。
任長宗將消息奏報給錢明月,錢明月差點兒驚掉下巴:“本宮從未見過如此陰險狡詐之人呢。”
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給小皇帝,解釋事情經過,吐槽鄭恒的為人,讓他警惕這種“口蜜腹劍、欺上瞞下、翻雲覆雨”的小人。
多年以後,帝後都駕崩了,這封書信被嗣皇帝發現,收攏到帝後文集中,成了史家認為錢後主動剿滅齊王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