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國的旭城發生了一次空前的瘟疫,城中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如今的旭城,已是一座人人敬而遠之的煞城。

我去到那座城的時候,城中早已沒了活人的影子,地上橫屍遍野,腐臭連天。我過來,不過是為了找一個人,城中如今必然很多孤魂,他上次為了救我而大傷元氣,這次定是會在這附近吸食散落的魂魄來療傷。

我見到邢鬼時,他羽翼的光芒還是那般黯淡,上次受的傷確實不輕。

他妖紅的唇角微微勾起,妖媚的聲音響起,“你是想來找我報仇的?”

我膝蓋一曲,跪倒在地上,“我求你,求你將我的魂魄取走,讓我和墨晨的魂魄放在一起。”

即使在現實中不能在一起,若是魂魄在很近的地方是不是也算是長相廝守了呢。

“你這是何必?”

“沒了他,我活在這世上便隻是個空殼,倒不如,早些與他團聚。”我眼神空洞地看著前麵一團紅色的光,視線中他黑色的身子很模糊,“請你成全。”

他看著我,“你可知道,墨晨在被我攝了魂魄之前飲下了我給他的黑藥,飲下黑藥不但會死還會形神聚散。”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邢鬼不能吸食活著的人的魂魄,必須是散了的魂魄才可以。刑鬼身上的羽翼可以製出兩種毒藥,一種紅色,人飲用後在熟睡中安然死去,魂魄也會消散,一種是黑藥,飲用後便會立即形神聚散!

我直直地看著他,“你給我黑藥,我飲下它,之後,你將我的魂魄取走。條件便是,要將我的魂魄和墨晨的放在一起。”

邢鬼看著我,“就算我取了你的魂魄,將你和他放在一起,而你也不會知道,魂魄散了之後便再無知覺。”

“我知道。”

“就算如此,你還是想要尋得一死?”

“是。”我決絕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是你說的,可不能後悔。”刑鬼紅色羽翼一拍,幾片黑羽飛了過來,在我麵前懸浮,我接過,那黑羽便在我手心化作了一瓶黑藥。

我看著手心那一瓶黑得妖異的藥,毫不猶豫仰頭,將那一小瓶黑藥一飲而盡。

而我卻沒有形神聚散,甚至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隻是昏睡了過去。刑鬼進了我的意識,紅色的光芒沒了以前刺眼的光芒。

我看著他,“為什麼?”為什麼不給我黑藥?

“你若真的想尋死,城外有一處萬丈深崖,若是不用妖法,跳下去便會粉身碎骨,即便是帶法之身也不例外,我就在那懸崖之下等你。”邢鬼的身影慢慢淡去,消失在我的意識裏。

我睜開眼睛後,邢鬼早已沒了蹤影,他說,在城外的懸崖之下等我。

我苦笑,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這座城到處彌漫著戾氣,我旋身出了城,在城門外撞見幾個病入膏肓的百姓,看情形正是一家子。七八歲的女兒伏在那一雙奄奄一息的父母身上泣不成聲,旁邊一輛板車,上麵放了都是些鍋碗瓢盆和一些柴米油鹽,看樣子本是想逃開這座城,隻是突然病發,走不動了。

我拍了拍那個伏在父母身上的女童的肩,那女童轉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我,一雙本來水靈的眼睛哭腫了。

“你先在旁邊站站,我來救他們。”

女童睜大一雙眼睛看著我,一張哭花的臉有幾分呆滯。她諾諾地退開,我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夫婦。心下一怔,他們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大抵是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便攜手共赴黃泉,也是一對苦命鴛鴦罷。

我掐指一算,兩人壽命一個還有九年,一個還有十五年。隻是此次瘟疫的原因,城中很多的百姓未到陽壽便去了陰曹地府,此時地府那閻羅王想必也是苦惱的很。

我捏了妖印,用了療傷的妖法將他們兩個救下了。一邊施法一邊看著他們緊握的手,心裏莫名感動。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墨晨,我雖不能陪你同一日死,但是,現在也不遲……

口中一股腥鹹的東西往上湧,而後我便吐出了一口紅色的液體,救人傷己。

女童淚眼看著我,“神仙姐姐你怎麼了?”

我擦去了嘴角的血漬,撫著她的頭說:“你的爹娘很快便會好,好了之後就快些離開這裏,知道不?”

“嗯,知道了!”女童過來抱住我,“謝謝神仙姐姐。”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昏睡過去的夫妻,便轉身離開了。去了邢鬼說的懸崖,站在懸崖之上,看到的是懸崖之下一片雲海的景象,邢鬼說在下麵等我。

我閉了眼睛,身子前傾,如此身子便直直往下墜,耳邊是呼嘯的風,慢慢地,我連那呼嘯的聲音都聽不到了,耳邊回響著墨晨的聲音。

墨晨說:“跟著我,寸步不離。”

“哪有人用這種方式幫人暖手的?”

“這麼大個人怎麼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