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衣出來,便有內侍來報冷香閣內發生之事。如他所料,千金公主進得冷香閣,見閣內隻有唐天致和王府長史許之敏,不見宮妃的蹤影,馬上反應過來,隻說聽聞唐天致進宮,特意來見見兄長,兄妹團聚一番等語。正好簡太妃也在,三人便在冷香閣擺了茶果,說說笑笑。
接下來的日子,宮中平靜了許多。陳皇後因費了一番力氣,卻沒有給唐天致安上“淫`亂後宮”的罪名,知曉對方警惕,便按兵不動。孫淑妃因察覺到唐天致似對她有所提妨,為了防止生出嫌隙,也暫停了一些活動。陳文安倒還是常常進宮,有幾晚便摸到王傾君玉階殿,倒顛鸞倒鳳之事。
王傾君撇了心頭的羞意,已是和李鬆柏打聽過每月何時容易懷孕的事宜,一掐指,知曉這段日子便是容易懷孕的日子,每回陳文安到來,她便極盡挑逗,拋開心頭的事,和陳文安縱情歡樂。
陳文安雖不缺女人,但幾次下來,居然對王傾君有了一些憐惜,一對竹葉眉挑起,笑吟吟道:“如果是別人的女人,或者我能把你弄到陳府養著。可惜啊……”
王傾君嬌俏的鼻子一皺,試探道:“你是皇後娘娘的侄兒,隨時可以進出宮闕,到時找個借口,報個暴亡,再把我弄出宮不就得了?”
陳文安似笑非笑道:“怎麼,想哄我弄你出宮?死心吧,這不可能。”
究竟還是未能迷得他神魂顛倒,自然無法讓他為自己作事。王傾君怕引起陳文安疑心,便不再說,隻把香唇湊了上去。
這期間,唐若龍卻再沒有召王傾君侍寢。王傾君暗暗鬆口氣之餘,卻在猜測,莫非皇帝的病越加嚴重了?
陳皇後和孫淑妃見唐若龍再沒有召見王傾君,便也不再稀罕王傾君,玉階殿冷清了許多,再不見曹公公和葉素素的蹤影。
待日子滑到八月十四日時,王傾君終於接到王氏族人的信,信中卻是勸她好好服侍皇帝,不要亂想的話。看完信,王傾君知道自己最後一絲依靠也沒有了。因沉默半天,問莫嬤嬤道:“嬤嬤,皇上要是死了,我用不用陪葬?”
莫嬤嬤握住她的手不說話。皇帝七巧節召了七巧女進宮,本為衝喜而來,若是七巧女進宮未滿四個月,皇帝便有不測,按宮內的規矩,七巧女便須得為皇帝陪葬。
見莫嬤嬤沉默,王傾君笑一聲道:“沒有例外麼?”
莫嬤嬤避開王傾君的眼睛,低聲道:“除非主子有孕。若有孕相,懷得龍脈,自然……”皇帝年老,又身患重病,且主子隻侍寢一次,焉能懷孕?
王傾君默一默道:“我這月的月信未至。”
莫嬤嬤猛地抬頭,震驚地看著王傾君。
另一頭,陳皇後也震驚地看著曾公公。
曾公公讀完密旨,把密旨交到陳皇後手中,再不多言,一躬身便退下了。
陳皇後展開密旨,再次看一遍,確認是皇帝的親筆跡,這才緩緩卷了密旨,沉思起來。
沒多久,陳文安就受召進宮,待看了皇帝的密旨,也有些訝異。好一會才道:“原來這樣!”
密旨上列明孫淑妃當年毒殺親姐姐孫皇後的證據,然後指示陳皇後賜孫淑妃一杯毒酒。
陳皇後也明了的歎口氣,原來這樣。當年孫皇後死時,無論朝內大朝還是宮內嬪妃,都認為皇帝會立孫淑妃為皇後,沒想到最終登上後位的,卻是她。
陳皇後到這會才想明白,皇帝當年忌憚孫氏外戚坐大,想廢後另立,無奈孫皇後賢明,又育有兩子,且無大錯,若是廢後,定然引起大波,因利用孫淑妃毒殺孫皇後。孫淑妃因當年之事,對唐天致和唐天遠心懷歉疚,這才時時照拂他們。
皇帝方麵,卻因為孫皇後是他的結發之妻,少年夫妻自有恩情在,事後難免痛悔怨恨,這道怨氣,直到今日,便化為要毒殺孫淑妃的心思。
陳文安沉默不語,並不接陳皇後的話。
曹公公卻從另一方向考慮問題,低聲道:“皇上既然有密旨,皇後娘娘自然要照做。且皇上這會讓娘娘除掉孫淑妃,等而除掉大殿下在宮內的臂助,這等同告訴娘娘,太子之位非三殿下莫屬。”
陳皇後苦笑一聲道:“皇上明明可以自己下旨殺孫淑妃,偏生不這樣做,卻要借本宮之手殺之,這分明是有後著。皇上縱是想立天佑為太子,也是怕子弱母壯,本宮和陳氏會掌控了江山罷?隻要本宮殺了孫淑妃,皇上馬上能下旨,說道本宮謀害宮妃,賜本宮一懷毒酒,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陳文安到這時才抬頭道:“皇後娘娘何不將這道密旨給大殿下一觀?”
陳皇後眼睛一亮,手掌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道:“好計。天致若是知道他的母後居然是孫淑妃所害,想必不能冷靜。皇上想要一石二鳥,到時石頭是投出去了,那兩隻鳥兒,卻是孫淑妃和唐天致,而不是本宮和孫淑妃。”
陳文安又道:“明日便是中秋節,異時大殿下和二殿下必會遞折子進宮請安,皇後娘娘隻要準他們進宮,想必他們就不用再出去了。”
陳皇後欣賞地看一眼陳文安,點頭道:“今晚不要出宮了,留在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