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急促,眼前一身白衣,傲然站立的張臣似乎沒有要阻攔她的意思。
子凝嘴角綻放出一個淺淺的笑意,笑著滿含著嘲諷。
這一世,木已成舟。
就當子凝手中的碎片要深入脖頸之時,張臣忽然開口,話語依舊冷漠不堪:“你要想清楚,你死了,我會讓全江東百姓為你陪葬。”
張臣看似話語淡然,但是言語間,已經有了擊退千軍萬馬的氣勢,不容的人忽視。
他身上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可以壓垮任何一個人看似堅強的神經。
“你不會這麼做!”子凝聽罷呐喊,聲音沙啞依舊,她的發絲貼緊在額頭上,淩亂不堪。
“你昨晚不是聽到了嗎,我總有一日會揭.竿.而.起,等你死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掃平江東!”他的嘴角劃出一個弧線,看不清楚是何顏色,但是莫名的,有一股狂焰在裏麵。
這是子凝從未見過的張臣,他從來沒有這樣的顏色。
子凝心中的怒意隨著張臣最後幾個字落地全部迸發出來,她似乎是用盡了平生所有的力氣呐喊著他的名字:“張臣!”
“……”回應子凝瘋狂呐喊的,隻不過是他的無言緘默。
這種緘默,冰涼到可怕。
子凝感覺到了自己的身子在顫唞,像一把篩子一樣的顫唞。
從所未有的一股極為可怕的冷氣侵體而入,子凝看著張臣的眼眸中所有的痛苦全部變成了委屈。
她從來沒有看懂過他,他們之間的無言,便是最好的對話。
手中的碎片應聲落地,子凝癱倒在地上無聲哭泣。
張臣就一直緘默地看著子凝蜷縮在地上不斷地抽噎,沒有任何的話語,就是靜靜地看著。
子凝不知道張臣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隻知道當她再也哭不動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黎明。
子凝看了一眼遠處的木山,太陽再次升起,她已經哭了整整一夜。
嘴角自嘲的弧度揚起。-思-兔-在-線-閱-讀-
三日後,書房。
張臣在書房中翻閱一些古老的醫用典籍,三日前給子凝服下的湯藥隻能夠起到緩解疼痛的作用,根本沒有辦法掃除病根,想去除病根,最好的方法,是雪靈芝,然而,萬物相克,除了雪靈芝之外,應當還可以用其他的藥物調配出一種湯藥,慢服數月,或者多年,藍梗清夜之毒應當也可以解除。
然而這種配置的方法過於困難,張臣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中多日,也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端倪。
忽然,書房的門“吱嘎“一聲被打開,張臣不悅地皺眉。
來人神色慌張,是青芍,她一向端莊穩妥,然而今日卻是慌亂地異常。
“公子,不好了,子凝她……”青芍因為緊張開始語塞。
“她怎麼了?”張臣抬頭,手中的狼毫筆放下,話語雖然淡淡,但是卻透露著少有的擔憂。
“子凝她,她不見了!”青芍焦急地道。
她分明看見張臣眉宇一沉,臉上的不悅之色迅速變成了憤怒。
倏地起身,沒有言隻言片語,離開書房。
青芍在後麵追趕:“公子,今早綠馨還去客房給子凝送飯的,可是下午再去時就發現她已經不見了,房間裏什麼東西都沒有動過,怕是她孤身一人離開了沽名,已經下山了!”
張臣忽然停下腳步,眼角的狂焰出現,怒嗬:“沒用的東西!”
青芍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如此的憤怒,他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之人,即使萬箭穿心,他也不會在別人麵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痛苦。
然而,子凝改變了他。青芍不知道,這種改變,對他來說,到底是吉還是難?
青芍被張臣嗬斥後,低下了頭,但是還是繼續說道:“三日前起,子凝所吃的東西隻有一些清粥,這些粥還是綠馨好言相勸下喝下去的,每次都隻喝一點點,身子肯定更加虛弱了。她身上沒有盤纏,下山後該怎麼辦?”
青芍是真的擔心子凝,她秀眉緊擰。
張臣一直不去理會青芍的話語,兀自迅速地往前走。
“公子,你要去哪?!“青芍看到張臣招呼來了馬奴,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去哪還需要想你彙報?!”張臣一陣怒意,怒視青芍。
青芍知道,他是要下山去找子凝,心中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公子。
青芍看著張臣騎於馬上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沽名山莊的大門口,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鼻尖泛酸。
“公子,值得嗎?”青芍喃喃。
解憂山腰。
張臣一路策馬,即使山路崎嶇,但是如果要更快地找到子凝,唯有騎馬。
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去,四周圍的樹林中也出現了野獸吼叫的聲音。
兜兜轉轉已經好幾圈,但是依然不見子凝的身影。
她,會不會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