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薑已經切好了,碎碎地躺在案板上,孫建軍忙將它們一股腦倒入鍋裏。呲啦一聲暴響,聽得人膽戰心驚。孫建軍慌慌張張地把鍋蓋蓋住,怕油星濺到身上。再低頭讀菜譜:“再將洗淨的芸豆倒進去炒成翠綠色……”他眨巴眨巴眼睛,“我草,芸豆本來就是綠色的好嗎?翠綠色和綠色有半點毛的區別嗎?”正遲疑間,見鍋裏的蔥薑居然成了黑炭一般,嚇得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芸豆放進去再說。

又是呲啦一聲爆響,孫建軍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捏住大勺的把兒,這邊還得低頭看菜譜:“炒至五分熟,倒入切好的土豆塊……土豆塊,土豆塊……我草!”他不禁又罵了一句,土豆仍是呈現整個的樣子,無辜地和他對視——他還沒有切。

孫建軍的眼睛在水案和爐灶之間來回徘徊,終於一咬牙關掉煤氣,過去弄土豆塊。心急火燎地差點切到手上,忽大忽小極不勻稱,此時也顧不了許多,再過去把煤氣打開,把土豆倒進去,長長鬆了口氣:“好了,繼續。”

“倒入適量水、適量大料、再放入適量的鹽……”孫建軍擰著眉頭撓腦袋,“啥叫適量?”他稀裏嘩啦翻過去好幾頁,菜譜上刀工、麵點,連油炸的火候都列得清清楚楚,可你能告訴我一聲,啥叫適量嗎?

孫建軍憤然將菜譜摔在桌子上,去他X的不管了,閉著眼睛放吧,嚐一嚐總是沒錯的。他咕嘟咕嘟倒了兩缸子涼水,等水開了放大料放鹽,鍋蓋一蓋,搞定。他上下拍拍手,摘掉傻了吧唧的圍裙,轉身往屋裏走。書上說了,等土豆燉得酥爛才能吃,那得等很久,先玩會遊戲再說。

公會裏的人正吆喝著:“奶,奶,來個奶,快下副本!”

“來了來了!”孫建軍眼前一亮,緊趕慢趕加入隊伍,奮不顧身第一個闖入副本,就此開始一場驚心動魄的血腥之路。

這一仗打得過癮,趕上一群走位風騷裝備蠻橫的大哥級人物,招數層出不窮,弄得屏幕上絢爛奪目五色繽紛。一掃怪物死一片,一掃怪物死一片,所向披靡暢通無阻,不費吹灰之力便來到BOSS的老巢。幾人齊心合力默契十足,連續G了十分鍾,終於把大BOSS斬於馬下。

孫建軍一直緊繃著的肌肉這才徹底放鬆,嘻嘻笑著打過幾個字去:“兄弟們手法不錯啊。”對方答道:“彼此彼此,裝備挺好啊。”

孫建軍謙遜地道:“還行還行。”

“明天還來?”

“來,這個點?”

“對,不見不散啊。”

“好嘞。”孫建軍臉上笑成一朵花,雖說他這個號是從吳稚他弟那裏弄來的,但事實充分表明,隻要肯花錢稍加包裝,再加上自己無師自通的靈活機動,混入區服裏的“上流社會”也不是什麼難事嘛。

他伸個懶腰,隻聽得各處關節嘎巴嘎巴直響,缺乏鍛煉哪,缺乏鍛煉哪,有時間得去健身中心玩玩了。他正尋思著要製定健身計劃,忽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從廚房裏飄出來的。他猛地一拍大腿,兔子一般竄起來:“我草!我燉的芸豆!”

芸豆尚好,土豆有糊的了,幸虧孫建軍搶來得及時。他掀開鍋蓋,焦味撲鼻而來,連忙接一大缸子自來水,倒了進去,生怕不夠又接了兩碗。

燉芸豆終於好了,黑黢黢的,蔫頭巴腦,水裏水湯。孫建軍把燉芸豆端上飯桌,旁邊還有一盤子黃瓜拌金針菇的涼菜。金針菇是罐頭裝現成的,黃瓜就慘了點,切的絲比鐵軌上的枕木都粗,盤子一邊還有個可疑的白色塊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