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紀衡用筷子頭將它挑出來放到眼前仔細辨認了一下,似乎是未化開的糖。
還沒等陳紀衡開口,孫建軍先掛不住臉了,端起菜要往廚房走。陳紀衡一把拉住他:“你幹嗎去?”
“倒了,沒法吃,打電話叫外賣吧。”
“沒事,都熟了,還不至於吃壞肚子。”陳紀衡笑著把孫建軍按在座位裏,夾起一筷子芸豆嚐嚐,“嗯,還行,能吃進去。”
孫建軍一臉的不自信,陳紀衡對他一頜首,“你嚐嚐,真的可以。”
孫建軍將信將疑,夾起一塊顏色稍稍淡一些的土豆放進嘴裏品了品,嗯,是還行,雖說味道沒有那麼豐厚,但鹹淡還是挺適中的。
陳紀衡幫他總結:“水不用放太多,剛剛沒過菜就行,燉一會湯就靠幹了。燉芸豆得放點肉,不放不好吃。”
“我是要放肉的。”孫建軍解釋,“但我忘買了。”
陳紀衡笑笑:“還得放點豆瓣醬,口感更好。”
孫建軍怏怏地放下碗筷:“算了,不愛吃就別吃了。”
陳紀衡不理他的自暴自棄,大口大口往嘴裏夾菜,邊吃邊道:“小橋要走了,回清源。”
“哦……”一提起這個話題,孫建軍更沒了胃口,“那羅老大……”
“骨灰他也帶走,說是不回來了,要在清源幹下去,教那些孩子。”
“啊?”孫建軍挺難以置信的,“那個地方太苦了吧,小橋能受得了嗎?”
陳紀衡放下碗,慢慢地道:“也許,是想替羅老大贖罪吧。”
兩人沉默下來,半晌孫建軍幽幽地道:“走的時候咱送他去。”陳紀衡點點頭,“再捐錢在那裏蓋個學校,讓孩子們有書念,總是好事。”他見孫建軍一臉沉重,便轉了話題,“聽吳稚說你把他弟弟的遊戲號要來了?”
“啊。”孫建軍道,“隨便玩玩唄。”
陳紀衡沉吟片刻,道:“你不會是想總這麼下去吧,玩玩遊戲,做做飯,宅在家裏。”
孫建軍苦笑一下:“那我還能幹什麼?公司都沒了,難道要出去找工作?”其實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當領導當慣了,快三十歲,哪能還去小公司讓人家呼來喝去的。可想當老板又不是那麼容易,一是沒本錢,二是有案底,他現在是緩刑期,開公司能不能被批準都得兩說著。
陳紀衡當然明白孫建軍的顧慮,一哂道:“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明天咱們一起走。”
“走?幹嗎去?”孫建軍還惦記著跟人家約好的不見不散呢。
“去看看你的新公司。”陳紀衡淡淡地道。
“新公司?”孫建軍一還沒等走進去就有點犯傻,這不仍是以前那棟樓嗎?仍是以前那扇門嗎?隻不過招牌換了,名字更了而已。大門迎頭是個財神爺,和以前孫建軍選的那個一模一樣,右邊多了個關公,看上去頗有喜感。
孫建軍又驚又喜,轉頭望向陳紀衡:“這……這……”
陳紀衡推推眼鏡,一本正經地道:“書上說得好,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還是老本行,辦公用品,隻不過這次多了打印機等大型耗材。第一筆生意我已經派吳稚幫你談妥了,省裏大專院校,中小學正在談。剩下的事我可不管,都歸你。”
“吳稚?他在哪?”孫建軍正問,吳稚從裏麵走出來,“孫哥,你可回來了,大家都等你呢!”兩個人許久未見,都有些激動。孫建軍問道:“你不是在電話裏說已經找到工作了嗎?請你喝酒都不來。”
“工作有了可以辭嘛,不來是因為跟陳哥想給你個驚喜。”吳稚和陳紀衡對視一眼,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