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是個聰明人。難道你就不願意喊我一聲爸爸嗎?”一聲無奈的歎息從祈修然的口中吐出,似是帶著無限的悵惘和追憶的無奈,配合著他本來就精致如畫的俊美修目,竟是無端平添了幾許不忍讓之心生憂愁的心緒。
秋素一眸光微動,眸底那一瞬間滑過的複雜和倔強配合著麵上微抿的薄唇,適當地將一副即使知道了真相,卻因為骨子裏的驕傲和倔強而不肯承認一切的少女一麵展露了出來,就連背脊也下意識地繃成了一條弦。
“祈先生,真是說笑了,我跟祈先生之間,怎麼可能有血緣關係。”
就連帶著幾分沙啞低沉的聲音似乎也是因為故意得克製而帶出來的戰栗。
“阿九,我知道是我這個父親做得不夠稱職。若不是雅克丹跟你說了這一切,我是想著將這件事情一直瞞下去的。我的身子骨卻是每況愈下,我一直在猶豫,該不該讓你知道我這個父親的存在。可看著我的阿九這麼出色,這麼優秀,我又忍不住想要見見你,親眼看看我的女兒到底是怎樣的光彩奪目。”
祈修然有一副極好的低沉嗓音,在他蓄意蠱惑他人的時候,這仿若大提琴一般緩緩奏響的樂聲,會讓你猶如飲了一口陳年老酒般的回味,不由得就先醉了三分。更何況是在祈修然故意帶了幾分蠱惑的心思之後,那緩緩道來的話語裏的無奈波折,硬是讓本來就心思清明的秋素一也多了幾分沉醉。
“祈先生,你真是我的生父嗎?”冰冷冷含著幾分銳利的話語,仿若最鋒利的寶劍橫空劃破了被祈修然蓄意營造出來的輕緩氣氛,讓這靜謐的茶室,陡然多出了幾許冷意。
趕在祈修然開口之前,秋素一又說了一句:“祈先生,你我之間,並無多少想象。而且,我也想象不出來,以祈先生的身份和地位,會讓你的女兒流落在外十多年而杳無音信。我是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也不清楚他們當初為什麼會拋棄我。可我不覺得我的親生父親會是如祈先生這般涵養氣度風華的男子。”
“阿九,當年的事情,實在太過錯綜複雜,我根本就沒有料到,我竟然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仿若滄海遺珠,流落在外。”祈修然的唇角帶出了幾分苦澀的笑意,配合著黯然神傷的眸色,氤氳著嫋嫋的茶香,平添了無限的傷感。
在短暫的靜默後,秋素一看著麵前周身纏繞著複雜憂鬱中又難免夾雜了幾許欣慰的欣然的祈修然,方才鬆開了微微輕咬著的薄唇,緩聲說道:“祈先生,我想我有權了解你口中錯綜複雜的故事,了解我為什麼會成為一個孤兒的真相。”
因為倔強而微微昂起的下巴露出了纖細白皙仿若天鵝般優美的脖頸,少女麵龐上蒼白中帶出得幾分孤傲,讓祈修然將到嘴的話又掂量了幾番,這才輕歎了口氣,緩緩地說起這個在他口中複雜而漫長的故事。
祈修然同秋素一的母親秋惠然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祈家乃當地大家,秋家也是書香門第。兩人門當戶對,自小就是公認的一對。隻是,祈修然在國內完成了大學學業後,萌生了出外繼續求學的想法。彼時的秋惠然情深意重,答應會等祈修然完成學業歸來。因為秋家隻有秋惠然一女的緣故,秋惠然到底沒有同祈修然一起共赴國外。在出國前夕,秋惠然將女子最寶貴的東西交付給了祈修然。
祈修然剛剛出國時,彼時,網絡尚沒有普及,兩人隔著海峽互相通信,靠著這樣的聯係,偶爾打電話,保持聯係。隻是,過了一年後,祈修然卻突然半點秋惠然的音信都沒有。偏生彼時祈修然正在進行一個關鍵性的課題研究,脫不開身,拜托了家裏人找尋有關秋惠然的消息。等到祈修然回國後,卻被告知秋家因為涉嫌走私文物而被捕,秋惠然也不知所蹤。那個年代,茫茫人海中,找尋一個人,談何容易。祈修然和秋惠然就這樣陰差陽錯地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