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下半生(1 / 2)

我認識兢的時候,幾乎是一見如故,就像失散多年的老閨密,對對方產生磁場和吸引力。

我們都有海外留學和遊走世界的經曆,對外界有著敏銳的觸角和善感的心,都愛碼字,對於生活,有很多感慨。我們都有當母親的經驗,“媽媽經”一大把,身兼職業女性和家庭主婦兩大要職;都有過因為工作與家庭難以調和的矛盾而產生的焦慮與不安,經曆了自己與自己衝突與戰爭的過程。

當然,我們有著完全不同的生活。

兢在美國生活,10年前,為了照顧孩子,她從如日中天的事業中全身而退,回到家裏做全職家庭主婦,家庭成為她的主要根據地。她的三個混血娃娃讓人看了羨慕不已,恨不得馬上給她封上嶽母大人的頭銜。她在安靜的五人世界中修養儲備已久,對這個喧鬧而擁擠的世界充滿熱盼與渴望。

回到北京重返職場,她找到了10年前的自己和熟悉的氣息,那個在人群中穿梭忙碌、被需要被重視的利落女子又回來了,冬眠已久的她等到了如期到來的春天,興奮地找到了原來的自己。她笑著說,回到北京一個星期,新加的微信好友比在美國一年的還多。

我呢,一直在國內職場奔波打拚。作為一個敬業自律的工作狂,工作虐我千百遍,我待工作如初戀。在工作和家庭難以兩全的時候,我常以工作為先,為此錯過了太多東西——孩子的家長會,生病時的陪伴,臨睡前的晚安和香吻。

我曾經固執地認為,成為更好的自己,給孩子樹立榜樣,比教育本身更有說服力,但是我忘了,最好的愛是陪伴,最好的給予是時間。所以,當我盡力想讓孩子說出他心裏的話,孩子卻用嗯嗯哦哦回答我時,我一點也不怨他。我把我的時間投資在別處,怎麼能期待在此處有所回饋和報答,而這些缺失,無法彌補,並且一去不複返。

為此,我渴望暫停下來,回到家庭,休養生息,像一塊勞碌過度的土地,這一季,什麼也不要種,我要的就是荒廢,讓我可以喘息。

我和兢有著完全不同的10年,但本質上,我們處在同樣的境地。當我心裏抱怨北京交通的擁堵,羨慕芝加哥的立體交通,渴望成為家庭主婦,擁有與孩子共度的時光的時候,她正對芝加哥一成不變的生活頗有微詞,為北京每一天的變化而興奮不已,她熱切渴望重新回到職場,找到生活因她而變化的原動力。

實際上,我們有著的是同樣的願望——我們都在追求另一種生活,渴望不同的體驗。我們是硬幣的兩麵,各自向往對方,都想翻過來,看看對方的那一麵是否更有吸引力。我們相互欣賞又相互羨慕,過著對方想要的生活,想過對方擁有的日子,奢望轉換頻道,交換空間。

最好的狀態是什麼?工作和家庭固然會有衝突,但其實也並非勢不兩立。女人在兩性世界裏被分配了更多的責任,我們像在走蹺蹺板,一頭是工作,一頭是生活。在這頭的人或者都渴望走到對方那一頭,殊不知,蹺蹺板的最高處是在中間,工作和生活的平衡,才是生活的最高點。

如果你是職場達人,記得壓縮點昏天黑地的加班,多留點空間給自己;如果你是全職媽媽,別把所有的精力都扔給娃娃,打扮、學習、充電,與世界同步,一樣都不能少。如果你兼具兩者的身份,那更需要做好時間分配,記得蹺蹺板的平衡原則,在任何一邊停留,都將導致生活的失衡。

生活從來不是非此即彼,讓職場和家庭相互讓步,自己跟自己握手言和,我們便需要在原來盤踞的地點,留出一塊空間來,留給硬幣的另一麵。

——

【別在最美的年紀,辜負了最好的自己】

有一段時間,就連碼字這一件事情,都不能讓我安心。

當我很焦躁,寫不出字的時候,我就有些埋怨手上的舊電腦,笨笨的、重重的、黑黑的,顏值太低缺少美感,怎麼可能寫出好東西?老公不吭聲,買了一台蘋果電腦,白白嫩嫩的,作為我的“作案工具”。

問題又來了,總是覺得周圍有人來來往往,沒法安靜下來,我想找到一個有腔調的咖啡館,有音樂,有Wi-Fi,人群不嘈雜,燈光柔和溫暖的那種,這樣配上我美麗的新電腦,靈感就該妥妥的了。

咖啡館好找,很快我就開啟了晚出淩晨歸的穿梭模式。可是問題又來了,除了音樂的聲音太大,去得晚了,拐角的那張軟沙發就會被別人占上,而沒有那張可以陷進身體的沙發,加上櫃台榨水果的聲音尖銳無比,我就覺得,一切都找不到北。

轉了一大圈又回到家中。我呆坐在窗前,使勁想啊想啊,腦洞就是不開。兒子一會兒問我:“老媽,我的襪子放哪兒了?”老公扔過來一句話:“我是穿襯衣還是穿T恤呀?”看著這兩個比我還需要救助的大小孩,我哭笑不得。

終於把他們趕出家門,空蕩蕩的屋子裏,隻剩下我一個人,大好時光來了,我終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