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裏養了一個冬天的花第一次吹到大地春風如美人嬌柔的麵龐一般越發嬌豔無比,再映襯著那剛剛掛上的紅綢,喜氣洋洋又不失典雅而脫俗。

老爺子甚是滿意地拈著花白的胡須,裏裏外外又瞧了一遍才帶著劉管家一行人離去。

小韋搬著一盆美人紅挪過來,扁著嘴巴憤然道:“那個劉老頭,明明什麼都沒做憑什麼搶你的功勞!明明是嵐姐你……”

我笑道:“做了半天活,你還不懂麼?隻有經過自己雙手勞獲的成果讓別人滿意了,心裏的那份愉悅是無關人等所不體會的。所謂搶功勞,也隻不過是麵上的一時風光,哪能與我們心中這份滿足相比?”

小韋蹙眉想了想,悟道:“唔,原來竟是這樣的!”

我笑著揮手讓他繼續忙去,轉身一片茫茫的紅,恍惚有種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的茫然。劉管家說未來的新夫人喜歡洛陽花,而這花又不易過冬,需得在燒滿炭火的暖房裏悉心照料方成,而曹家上下一家老小皆為了曹大公子的婚事忙得不可開交,於是照料一室的美人紅重擔就很自然地扣在了我頭上。

蹲身擺好一盆被在人忙亂中帶倒的美人紅,嬌豔火紅的花瓣在眼前晃了一晃,硬生生地在白茫茫的大腦裏擠進幾個字:為他人作嫁衣裳。

我呆了一呆,不禁覺得好笑,怎麼會無緣無故冒出這幾個字?既然無緣,便不會交集,何來為他人作嫁衣裳之說?人家大婚在即,我卻在胡思亂想,果真的忙得太過了。

看來,忙完這一陣子,我得好好地休息一回。

吉時到,賓客至。

熱鬧的吹打一路由遠至近,堂前的賓客都聚到門口去看新郎引著花轎如何意氣風發而來。

我望著門口那一抹躍馬而下的矯健身影,隻是眨眼間便被隱沒。我摸摸自己的唇角,發覺自己果真在笑,不知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過有眼福,不僅親眼看到古人行過弱冠禮,還能親眼看到電視上模仿不來的古典漢式婚禮。

賓客簇擁著新人進了內堂,竹炮聲轟然在耳,卻依稀能聽見裏麵主婚人高喊拜堂的聲音。

拜堂這戲碼,應該和電視上演的差不多,我覺得看不看都已無所謂,攏了攏有點單薄的衣衫,覺得天有點冷再去添件衣服再說。

這才剛轉身將走未走之際,身後有個聲音驀然而至,“嵐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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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折】洞房,夜冷寂

【018折】洞房,夜冷寂

我以為要遁走之時將將被人抓了個現成,茫茫然地回頭,愣了一愣,這才反應道:“袁紹,你怎麼在這兒?”一想,才又反應過來——不對啊,曹孟德結婚,最為從小就玩在一起的鐵哥們怎麼能缺席呢,所以,我問的問題著實不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

袁紹顯然被這一問問住了,也是愣了一下,回神來臉色有些肅然地伸過一隻手,將手背往我額前一貼,憂心忡忡道:“你沒事吧?”

我不動聲色地拿開那隻溫熱的手,幹幹笑了兩聲道:“沒事沒事,是你今天穿的太漂亮了,我差點沒認出來是你!”

袁紹愣愣地看著我握著他的手,在我意識到該放手好解釋其實我不是有意想輕薄人的時候,他又回神的忒不是時候,反手握住我微涼的手攏在手心裏搓了搓,“這麼冷還一個人站在外麵,手都冰成這樣了。”頓了一頓嗤笑道;“要說到漂亮,哪能亮得過今天的阿瞞,人家那可是萬人矚目的新郎官了!”

呃……

他默了默,像做了個什麼決定似的垂下眼睛,目光將我緊緊鎖住,裏麵有光在閃爍不定,“聽說今天這個府邸內外,都是你給布置的……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