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裏動了下手指,很是費勁。
於是水汽氤氳的視線裏,我驚訝地看到了自己身上像蒼耳一樣長滿了……刺?!
“嘶——”毫無意識的驚歎出聲,那搗藥聲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朗朗如上等環佩相碰發出的嗓音沒什麼波動地從一個角落裏傳來:“醒了就別動。”
我不動了。
不是因為那句話,而是因為那句話的主人。
這是一個封閉性極好的房間,就和韓式桑拿房一樣,周圍熱氣騰騰的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小房間洞開了一方小小的門,外麵有耀眼的陽光灑進來,和氤氳的水汽組合了一道不大的彩虹橫在我麵前。
而就在我一動不動的時候,有道青色的影子由遠及近,從一片縈繞的霧氣裏慢慢由模糊變為清晰,立在那道彩虹的中央,彩虹橋成了他的背景。
我有些艱難地吞了口口水。
艱難是因為確定我看到那熟悉的裝束,不是我們那拉風的年代裏那樣清涼,而是漢式布衣。
至於吞口水,當時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因為有那麼一瞬,我以為背後掛著一條彩虹的男子,是從天上白花花的雲裏走出來的神仙。但一看那樸實的青色長衫,氣息中有藥香撲鼻,確定了此乃與吾輩一道是個凡人而已。
這位在桑拿房一樣的房間裏飄飄欲仙的男子無甚顏色,隻是淡淡地瞧了我一眼,就一眼,威力不小。看得我胸口倏地一陣涼。而後我的貞操觀才蘇醒,此時此刻的我,不正是那種被猥瑣小人窺視的沐浴美人麼?
我身上隻著了件貼身的中衣,但是因為被浸泡著的緣故,那一層薄薄的意料早就被泡得像朦朧的玻璃一樣緊貼著我的身體。唔,連我自己這麼看著都覺得很想犯罪……於是,本能地要護住自己,無奈動作卻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遲緩。
青衣男子見狀,眉心慢慢地擰起一川褶皺,幾步行至我跟前,伸手就在我腦門一掃而過,我便一動不能動了。
好在舌頭和眼睛還是好的。瞪著他的手大叫道:“嗚啊啊啊,你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動了啊啊啊……”
那男子卻神色未變分毫,指骨修長的手指一晃,我眼尖,發現他指間拈著一枚細長的銀針。
還沒等我回味過來是個什麼情況,我的喉嚨處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聲音便消失了。
與此同時,我反應過來一個詞,針灸。
而那人似乎很滿意讓我靜了下來,拔/出之前在我腦門紮的一根針,看了眼末梢的顏色,淡淡地留了句:“再泡半個時辰。”施施然地又消失在一片雲霧之中。
☆、【034折】怪人,華雲錚
【034折】怪人,華雲錚
那那那,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在木桶裏默默地又呆了半個時辰,起先還在想待會兒要怎麼怎麼不要形象地來次轟轟烈烈的罵街,我好不容易醒過來,結果被人這麼一陣糊弄,是個人都會生氣。事實證明我還真不能和一般人來作比較,因為那半個時辰之後,那青衣男子將紮在我身上各個穴位上的銀針一一拔/了去,我是出奇的安靜。
青衣男子終於低眉瞥了我一眼,“自己有力氣爬出來吧。”語氣不像是在詢問,我就奇怪地仰起頭看他,“是你救的我?”
他眸色略略一閃,語氣依舊淡淡的,“有人在街上碰到你,以為是哪家落魄公子暴屍街頭就想發發善心埋了的。”
聞言,我倒吸了口冷氣——埋,埋了我?
“本來已是本身入土的人,有人發現你的手指跳了一下,以為是詐屍,便將我引了過去。”他說這些好像在講述一個理所應當的事實……唔,雖然貌似也是個事實,但於一個救命和被救命的人來講,這實在有點與正常邏輯不符。一般人救了人是不會好意思直接承認直接救了某某某,尤其是在被救的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