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人家的好戲,小心別被噎到。
我這邊剛站穩腳跟,有人就受了什麼刺激似的咳了起來,一看,報應不爽,果真有人中簽,還是那定力不小的‘虎王’先生。
我背過身去還是忍不住提了提嘴角,往別處尋了個幹淨的地兒蹲下來另起爐灶。
不過一刻,這爐灶起得已是揮汗如雨。
古人鑽木取火這一項智慧委實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敲石頭擦火化吧,吭哧吭哧敲了半天,火花沒見著,倒是石頭開了不少縫。鑽木頭還沒等木頭發熱,手心裏就已經快磨出一團火星子來。
我蹲在原地還在回想電視劇裏麵在野外動不動就嘩地升起一堆野火,取暖烤肉加照明那是一樣不落,怎地到了我這裏就那麼坎坷。
還有,剛剛那一堆人是怎麼升起一堆野火的?
這麼一思考,人家那邊已經將五髒廟填了個結實,那火苗不知怎地越看越豔麗,加上空氣裏還有烤肉的餘香,簡直就是妖嬈動人了。
於是等我意識和身體歸為一體時,人已經走到他們麵前了。
看那一雙雙恢複生氣的眼睛,我實在狠不下心退縮了。
吞口唾沫潤潤嗓,態度友好問道:“兄弟,可否借個火?”
幾縷視線從我身上齊齊兜轉,都往一處看去,我也順了個便,隻見‘虎王’無聲地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我心裏不由地沉了沉,覺得我都貢獻出一匹馬來給你那弟兄們祭了五髒廟,我就借個火你至於擺出這麼一副讓人看不透的表情來麼。
顯然,我不夠了解這些人,就在這人一副看似高深莫測的撇嘴之後,原本圍坐成一圈的人無聲地散開,看似隨意地騰挪地方一邊消食去了。
我原地默默呆了一瞬,方意識過來這是意見一致的無聲勝有聲之境界啊。
末了廢話不多說,趕緊蹲下來蹭火烤肉是正道。
我沒在室外生火烤過東西,不過這也倒也不影響本能驅使下的超常發揮,就著火苗翻了幾下,手裏那塊本鮮血淋淋的肉已烤的噴香,當然,這時候就不要想著再撒把鹽,刷點蜂蜜,抹些五香粉了。
大家散去消食,就剩‘虎王’有事沒事地咬著根細細的竹簽剔牙坐在我對麵。我本著做事不可三心二意原則認認真真對付手裏的肉,等我烤好一串肉往回走,那初生的小嬰兒竟已經不哭了。
我尋了個比較顯眼的位子蹲下來,這位初出茅廬年輕父親顯然比剛才要淡定,隻是見我遞了肉過去掩不住眼中的訝然之色。近看來才知道那小娃娃之所以不哭鬧,原來是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讓孩子允血而食。
麵對一張灰白的臉和一張稚嫩小臉的鮮明對比,萬千感慨油然而生。亂世之中以命換命多不勝數,若是太平盛世,這該是件值得歡喜的事,而如今卻是家破人亡。
這樣的日子,還要繼續多久?
我把剩下的馬肉割成小塊,給自己留了兩天的口糧。
那位麵色灰白的父親瞪著我遞給他的大部分口糧,眼神有點像看一個腦筋不大周正的人。
好嘛,我大腦裏的回溝本來就比別人多……
我怕待會兒這回溝突然就拐過來了,趕忙將包裹往他懷裏一推,“拿著。”不再看一眼,以免肉痛。默了默,又添了句,“時逢亂世,怨不得天更由不得人,還是節哀順變,莫要辜負尊夫人的一片情意才好。”
一個人拚了命也要給另一個人生命,我自身自然是體會不到,隻是同為女性這一點,寧願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給另外一個人留下與自己血脈相通的孩子,除了母性,還有就是愛情。
我這才想加快腳程趕路,誰知道沒走幾步就又碰到之前那位‘虎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