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上元節了,由於戰亂的原因,街上行人稀少,街道兩邊的店鋪大多數還沒有開門。
關熊拍了拍關虎的肩膀,“好了,別難過了。”
關虎停下腳來,眼眶紅紅的,“哥,我想師傅了,要不咱們回蓬萊吧?”
“那也得救出了將軍才能回去。”
“這麼久沒消息,馬副將他們是不是也出事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會想辦法來通知我們,我們必須在這裏等著。”
“那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要不我們去找找黃爺?”
“二弟,現在將軍都成階下囚了,找他有什麼用?咱們趁官兵還沒有察覺我們逃出來了,趕緊去四海打聽一下,看看馬澤高有沒有消息傳來。”
關虎點了點頭,“可是我們不能再呆在四海客棧,那個人怎麼跟我們聯絡?”
“所以我們必須回客棧一趟。”兩個人順著僻靜小巷朝四海客棧方向走來。
在黃花鎮西南角離騎兵營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小巧別致的庭院,院內小橋流水,修竹荷塘,院子不大,卻安靜雅致,回廊上的幾幅名家真跡彰顯著主人的家世與品味。後院佛堂裏的木魚聲停了,胡老太太從佛堂走出來,老管家走上前去,輕輕掩上佛堂的門。
佛堂旁邊的小房間裏,傳來五歲的小寶稚嫩的讀書聲。
庭院裏,老仆人把地上打掃得纖塵不染,見老太太走過來,恭敬地站在原地。
老太太的手撫摸在幹枯發黃的樹幹上,“春天了,春天來了就好了……北方的春天比南方要晚一點,江南的草木應該都開始發芽了。”
胡文毅從屋子裏走出來,“娘,我去營房了。”
老太太走過來,習慣性的整了整兒子的衣衫,“今天是上元節,早點回來。”
“娘。”胡文毅走過來抱了抱母親,“我去營房轉一圈就回來,這兩天我哪都不去,就在家裏陪著娘。”
小寶聽到胡文毅的聲音從房間裏跑出來,“爹,我也要去營房。”
胡文毅抱起孩子,“小寶在家陪奶奶,念完詩記得練功,昨天站樁的時候腿沒直,今天記得改過來。”
“知道了,爹。”小寶抱了一下胡文毅返身撲進老太太懷裏。
胡文毅走出門來。
胡老太太抱著小寶倚在門框上,眼睛直直地遙望著邊城的方向。
奶娘從老太太手裏接過小寶,“老夫人又想大少爺了?”
“十年了,我的仁兒啊。”老太太淚眼婆娑、哽咽難語,”老天爺怎麼不早點把我收了去,讓我去給仁兒做伴,他太孤單了。”
“老夫人,大少爺不還有老爺陪著嗎,老爺在那邊會照顧大少爺的,您還要照顧二少爺,照顧小寶。”
“仁兒,我的仁兒太可憐了。”胡老太太踉蹌著步子走回佛堂,木魚聲和頌經念佛的聲音從佛堂裏傳出來,淒涼而悠長。
胡文毅剛走到騎兵營門口。
小胡子急匆匆跑上前來,“老大,剛收到消息,有人在街上看到了關熊關虎,他們好象要去四海客棧。”
這消息來得有點突然,胡文毅訥訥地問,“真的假的?”
“真的。”
“能確定嗎?”
“不會有錯的,我已經安排人跟過去了。”
“那真是奇了怪了,全黃花城的官兵找了他們這麼久,連線索都沒有,他們自己跑出來了。知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
小胡子看了胡文毅一眼,“具體不是很清楚,但他們是從黃府那個方向來的。”
胡文毅瞪了小胡子一眼,“這回一定要抓住他們,替兄弟們報仇,給騎兵營雪恥!”
“是!”小胡子急匆匆跑了出去。
黃花鎮上,學堂門前,鳳先生坐在信攤前,搖著小扇子哼著小曲兒,米著眼睛打量著從大街上走過去的每一個行人。院子裏,孩子們呀呀讀書的聲音此起彼伏地傳來。
趙管家從府裏走出來,看了鳳先生一眼。無醫館大門敞開著,小吳郎中從醫館裏走出來,依次往門前掛著的藥簍子裏添著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