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明媚，指揮所後院的走廊上，一個人影背窗而立。王幟猶豫了一下站起身走到窗前。張榮祖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王幟臉上有些小小的失落和詫異。
站在張榮祖旁邊的李守備走過來湊到窗前往屋裏看了一眼，“毛大人這麼匆匆忙忙地把大夥召來，又出什麼事了？”
“京城有消息傳來，袁崇煥早就投奔了後金，要不是皇上聖明，這大明朝的江山都恐怕已經易主了。”張榮祖哼哼兩聲，“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這回證據確鑿了？”
“板上釘釘的事。”
“這跟黃花城有什麼關係？”
張榮祖翻了個白眼，“李守備說話不長腦子的嗎？那徐忠和關熊關虎怎麼就跑黃花城來了，黃花城脫得了幹係？”
李守備湊到張榮祖耳邊，“黃花城真有他們的人？”
“沒抓到人之前我不能亂說，不過他要是真投靠了韃子，從黃花城出關最便捷。”
“前陣子不還說他根本不承認有罪嗎？”
“換了你，你能承認，那一是死路一條？”張榮祖回過頭朝王幟屋裏看了一眼，“人啊，誰不貪生怕死？事情沒落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什麼話都可以說，真落到了自己頭上，認慫的人多了去了。”
“這種奸細就應該千刀萬剮，下地獄！”
“這一次他是在劫難逃了”
“那關寧軍怎麼辦？”
“這不是我們操心的事，”張榮祖和李守備說笑著朝指揮所大廳走去。
陽光把窗欞倒映在地麵上，王幟看著張榮祖和李守備遠去的背影。袁崇煥投靠了後金？！那關熊關虎，徐忠就都成了叛賊奸細的同夥，看來自己還真惹上麻煩事了。
他剛要轉過身去，突然地，胡文毅的臉映在窗戶上。王幟嚇了一跳。
胡文毅看著他，“你認識黃叔？”
“哪個黃叔？”
“興旺他爹，黃府的黃雲峰。”
王幟搖了搖頭，看了胡文毅一眼，胡文毅的眉宇間有揮之不去的焦慮，“那天的事是我太心急了，對不起！”
胡文毅一愣，嘲笑道，“蓬萊幻影劍，戚家武館，這麼說你也是戚家軍的後代？”
“母親曾經是戚家軍的人。”
“什麼戚家軍，我看沒一個好人！”
“戚家軍曾經有成千上萬的將士，為驅除倭寇保護大明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就算有一兩個敗類，也情有可原，胡統領不要以偏概全。”
“我接觸過的沒一個好東西，包括我父親。你要是相信了他們的話，就等著他們挖好坑給你跳吧。”胡文毅瞟了王幟一眼，“謝謝你給的藥！我已經好了。”說罷扭身而去。
王幟啞然失笑，他這才發現胡文毅原來是一個性子這麼耿直的人。
指揮所大堂上，黃花城各營統領和隘口把叫都來了，毛德誌坐在大堂上翻看著各隘口呈上來的奏報。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小聲嘀咕著。
馬圈總管上前道：“毛大人，皇上就說要來巡察防務，那這軍晌遲遲不發，不怕將士們鬧事啊，還有那些邊民，這青黃不接的季節，很多家裏都揭不開窩了，馬圈隔三岔五就丟幾匹馬，十有八、九都是被他們偷去宰著吃了，我是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撞道口統領苦笑，“馬總管，別說你的馬，我們前幾天剛下到地裏的種子，這兩天被人全刨光了，又得重新種一次。”
“我們那裏也是，剛種上的種子，隻要是能吃的，全被人刨走了。”大家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