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話語重心長,圓圓默默地點點頭說:“爸爸,我知道了。”
高尚禮和女兒回到宿舍時,黃麗珍已經把要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高尚禮說:“麗珍,我們也回去吧。”
圓圓把爸爸媽媽送出宿舍,高尚禮回頭對女兒說:“圓圓,進去吧。”黃麗珍也回頭看了看女兒。圓圓有點難過的樣子,眼中好像還有淚花,仿佛剛離窩或離了群的小雞,站在那裏惘然不知所以。
回家的路上,黃麗珍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默不作聲想心事,高尚禮雖然開著車,但也心事重重。其實夫妻倆在想著同一件事,想著女兒在生活上缺乏自理能力,現在離開了家,她能處理好自己的事嗎?高尚禮想的是以前妻子在家包攬一切,表麵上是為女兒好,而實際上是害了她們。他想到了剛才宿舍裏兩個沒有父母陪同的女生,看她們多能幹,對生活多自信。而自己的女兒像一直被關在籠子裏的雞,突然放出了籠,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更不要說朝哪個方向跑了。想著想著,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險些闖了紅燈,一個急刹車,沉思中的妻子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猛然一衝,嚇了她一大跳,怪丈夫說:“你怎麼開車的?”
“思想開小差,沒有注意紅綠燈。急刹車引起的慣性又使我聯想到圓圓的事。圓圓在家除了讀書什麼事也不做,現在離開了家,看來在慣性的作用下,也要有一個過程,才能適應獨立生活。”
黃麗珍歎了口氣說:“唉!我也在想這事,不知她在學校裏能不能過得習慣呢?”
高尚禮說:“我們也不要杞人憂天了,通過鍛煉,她會適應的。對圓圓來說,這一關總是要過的。”看看快要進入自己的鎮區了,他對妻子說:“麗珍,我先把你送到廠裏,我再回單位。”
黃麗珍說:“我等會兒下了班怎麼回去?”
“下班後我來接你。”現在家裏就剩他們夫妻倆了,生活變得簡單得多,也輕鬆得多了。
回到倉庫的黃麗珍有點心神不定。韋阿姨看她做事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問:“怎麼啦?女兒在家的時候嫌煩,離開了自己是不習慣還是對她放心不下?”
黃麗珍朝韋阿姨笑笑說:“兩方麵都有。”
韋阿姨說:“我就知道你不放心圓圓。你也不要瞎操心,老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到辰光她自然啥都會做的。”
“但願如此吧,但我總擔心她生活不能自理。”
“我說麗珍,你也真是的。人家為子女沒出息念書而操心,你兩個女兒念書這麼優秀,為什麼還這樣放心不下呢?至於生活自理麼,就是因為你平時操心過多,現在她有了鍛煉的機會,這不是好事麼?”
黃麗珍一想倒也是的,心裏就釋然了許多,“韋阿姨,你說得也是。我家方方就是這樣,剛上大學的時候,這也不會,那也不適應,後來逼上梁山,現在都適應了。”
韋阿姨說:“就是麼。麗珍,你也福氣,兩個女兒讀書都這樣有出息,人家眼紅還眼紅不到呢,我就羨慕你,不過我也為你高興。你總算苦過來了,等圓圓上了大學,你就算修成了正果。”
黃麗珍被韋阿姨這麼一說,自豪感油然而生,心情愉悅地說:“兩個死丫頭,念書倒還算爭氣。我們生產隊裏有一個女孩子,跟圓圓一樣大,讀一個年級。這丫頭幹活挺能幹,我平時就挺羨慕她,心想,人家的孩子為什麼這樣能幹。她媽媽輕鬆自在,整天嘻嘻哈哈的,可要說到念書的事,就說不響了。”說到這裏,黃麗珍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韋阿姨說:“人各有誌,人家的理想也許不在讀書上。可是這種人生活得輕鬆、自在,很現實,大多數人過的就是這種生活。但是,有些事還說不準,你說你那個鄰家小妹憑她做事這樣能幹,將來如果到了適合她的工作崗位上,說不定也很有作為的。”
兩個人說著話就忘記了時間,黃麗珍覺得肚子餓了。一看表,已經到了吃中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