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天的暑假很快就過去了。這個暑假,圓圓過得實在乏味透頂。她開始還翻翻高一的教課書,到後來就沒勁了,也看起了瓊瑤的言情小說。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小說,白天睡得不知道起床。如果再不開學,她就要把白天和黑夜倒過來過了。
市二中座落在市中心,離自己的家有二十多公裏的路程,圓圓必須寄宿在校。她要離開父母獨立生活了,這種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她沒有底,隻知道自己要洗衣服和鋪床了,要去排頭買飯買菜、洗碗洗筷了。父母親有些擔心,她自己也有些擔心。
開學前,高尚禮替女兒置辦好了各種日常生活用品。從衣箱到牙刷、牙膏,從肥皂、洗衣粉到衣架、衣夾。黃麗珍幫圓圓準備了蚊帳、被頭、床單、枕頭;衣褲、鞋襪,秋冬二季的一應俱全。去學校報到的這一天,這些東西裝好箱打成包,在地上堆了一大堆。幸虧高尚禮去年買了一輛二手的桑塔納轎車,否則的話,拿了這些東西去擠公交車,就麻煩了。
九月一日準時開學。這一天,高尚禮、黃麗珍夫妻倆都請了假。方方已經提前去了學校。一家三口上午八點就駕著車朝市二中開去。
市二中的條件不錯,每個宿舍八個鋪位,安排七個人入宿,其中一個鋪位供大家放包裹等東西。宿舍有單獨的盥洗間,有電話機,雖然沒有安裝空調,但裝有吊扇。看得出,宿舍的牆壁和頂棚在暑假裏進行了重新粉刷。宿舍前後有窗子通風采光,整個房間顯得窗明幾淨。
圓圓是宿舍第五個報到的人。每個床鋪上貼有學生的名字,圓圓被安排在上鋪,她有點不悅,上、下鋪太麻煩了。可轉念一想,上鋪也有好處,安靜、沒有人打擾。已經來的五個人中,有兩人是自己來的,一人是父親送來的,兩人是由父母親兩人送來的。自己來的學生 ,自己在整理床鋪和東西,沉著自如,表情自信;父親送來的學生,自己整理床鋪,父親在幫助整理其他東西;由父母親兩人送來的學生,都是母親在整理床鋪,父親在整理其他東西,學生本人則在旁邊看著,一看便知在家裏一切都靠父母。學生和家長們,不管是忙著的還是閑著的,都互相打著招呼,問長問短。兩個自己來的學生,吐談顯得落落大方,有點像小大人的樣子。
學生之間不用問名字,床上都貼著,也不用問年齡,大家都差不多,最多相差一兩歲,當然更不用問性別。初次見麵,互相之間不免有點拘謹,沒有多少話好說,倒是家長們之間的話比較多。不多一會,七個學生都到齊了。後來來的兩個學生,一個由父親送來,一個由母親送來。家長們邊幹活邊互相問候,並要求孩子們今後要互相關心,互相照顧。
黃麗珍在替圓圓鋪床時,先用濕布把床的每一個角落都擦洗幹淨,然後把床鋪好,把蚊帳掛好。並對圓圓作了什麼放在這裏,什麼應該放在那裏的交待。直聽得圓圓的頭發渾、心發煩。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黃麗珍問圓圓,礦泉水、牛奶和餅幹放在哪裏。圓圓見其他學生都在自己動手,而自己像個旁觀者,有點不好意思。見娘問,就嫌娘囉唆,不高興地說:“放在床上。”
黃麗珍說:“餅幹可以放在床上,礦泉水和牛奶怎麼可以放在床上?”
旁邊一個家長開了口:“礦泉水和牛奶可以放在那張空床上,我們的牛奶也放在那裏,反正不是一個牌子的,好認。”
黃麗珍說:“也好,就放在一起。”又朝女兒說:“圓圓,不要忘記吃啊,讀高中辛苦,營養要跟上。”
“媽,我知道了。”圓圓的口氣明顯帶著不耐煩。
家長們陸續離開了宿舍。高尚禮走之前,拉著女兒到外麵走廊裏對她說:“圓圓,爸爸有一句話要對你說,希望你記住。”
圓圓見爸爸鄭重其事的樣子,說:“爸爸你說,我會記住的。”
高尚禮說:“圓圓,有一句話叫做在家靠父母,出門靠自己。希望你在學知識的同時,也要學會獨立生活;還有一句話叫做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句話用在你們身上雖然不太貼切,但也適應,出門在外,同學之間,特別是宿舍裏的同學之間一定要搞好關係,不能使小心眼和小性子,大家的事要大家做,不能像家裏什麼事都等著父母做。公共的事要搶著多做一點,像搞衛生啊,關個水籠頭啊等,做事要積極主動,相互之間的關係處理好了,心情就舒適,心情一好,對學習也有幫助。圓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