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酒的事忙過後,離圓圓開學的時間不到十天了,得趕快為圓圓作準備了。日常生活用品可以不作考慮,學校的超市裏可買,可有幾樣東西是必須置辦的,秋季和冬季的衣服要準備,錢肯定也要準備好的,雖然可以辦兩地通的銀行卡,但零花錢還是要準備的,一大一小的旅行箱要準備好。被子、床單、席子等床上用品學校裏有現成的,隻要準備錢就可以了。送過方方上大學,高尚禮、黃麗珍兩人已經有了經驗,準備工作駕輕就熟。置辦的東西中,圓圓的衣服比較難辦。既不能過時,也不能太時髦;既要得體大方、不落俗套,又要有時代氣息。女孩子的衣服,還要光鮮亮麗一點。去商場挑選的時候,圓圓倒有點無所謂,可黃麗珍卻挑剔。跑了三個晚上,走了五個商場,才免強辦得差不多。
開學的這一天,高尚禮親自開車送圓圓去學校。夫妻倆都請了假,因方方讀的大學也在省城,她還有兩天開學,但她決定提前去學校,就搭車一起上學。上路後,高尚禮原打算先把方方送到學校,然後再送圓圓。可方方說反正去學校也沒事,決定一起去圓圓的學校。因為她是大三的學生了,對學校的情況比較熟悉,去了說不定還能幫上許多忙。
一家四人,一輛小車,高高興興,熱熱鬧鬧地上大學去了。
離家的時候,圓圓沒有忘記去向爺爺奶奶告別。高春華、於秋英老夫妻倆滿麵春風帶著高家所有在家人員來送姐妹倆去上大學,隊裏也有好多人帶著羨慕的眼神來送他們一家。沙紅怡還特地請了半天假來送圓圓,圓圓和沙紅怡兩人擁抱了一下,相互笑了笑,但沒有說話,一切都在不言之中。黃麗珍看到胡麗琴站在她家的場上,向他們這裏看,但很快就進了屋。高尚禮一家春風得意地向大家揮手告別,上車後按了一下喇叭,慢慢駛出村口。
上路後,高尚禮加快了速度。黃麗珍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剛才村口大家送行的一幕,使她激動、驕傲、開心。她的自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不知不覺又回顧起了圓圓過去的一切,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一想起圓圓的過去,黃麗珍的心就不能平靜。她每一次想到過去自己是怎樣對待圓圓的,特別是圓圓在上初中前的一段曆史,她的心就有一種被針紮的感覺。汽車一個急轉彎,把她從沉思中搖醒過來。她看了看坐在前麵的方方和丈夫,不知道他們父女倆在交談什麼,旁邊的圓圓側著頭在看窗外的景色。看她的眼神,大概在想著什麼。是啊,第一次遠離家鄉,遠離父母,要去大學裏過全新的生活,怎麼會不思考什麼呢?可她究竟在想什麼呢?是在留戀家鄉嗎?還是在留戀父母呢?還是在向往著一種全新的生活呢?還是在擔心今後的生活怎麼過呢?或許這些內容都有。
黃麗珍再一次側過頭看了看女兒,看她在凝神沉思,便輕輕地問:“圓圓,在想什麼?”
圓圓仿佛睡夢中驚醒似的,正了正身子說:“啊,什麼?媽,你說什麼?”
黃麗珍看著女兒的樣子,有些好笑,“我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今年放了寒假,我回家過年。等明年放了暑假,我就去打工掙學費,現在不是提倡勤工儉學嗎?”圓圓剛才確實想了很多,想得雜亂無章,沒有主題。現在不知怎麼會冒出這句話來,所以,她自己也覺得好笑。
高尚禮邊開車邊注意其他三個人的一言一行。他聽了妻子和女兒的對話,從後視鏡裏看了一下母女倆。笑了笑說:“圓圓,我支持你的想法,但你能做得到嗎?”
圓圓說:“有什麼做不到的。爸爸,到時候你看我的行動。”
黃麗珍認真地說:“圓圓,打工的事暫且慢點說。我們生活過得節省點,供你們倆讀書還是沒有問題的。我關心的是,你離開了家,一個人出門在外,自己的生活要安排好,再不能像過去一樣了。出門一裏,不如家裏。出門在外,全靠你自己照顧自己了。我別的不擔心,就擔心這些。”黃麗珍顯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