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1 / 2)

圓圓上大學後,黃麗珍總有些心神不定。她對圓圓說不上有多少牽掛,但是很擔心。她不擔心她的學習,而是擔心她的生活。她知道她在生活上是個弱者。方方上大學的時候,她也擔心過,可沒多少時間,方方就適應了大學生活。她希望圓圓也能這樣,很快能獨立生活,能料理自己的一切。

黃麗珍對圓圓的感情是圓圓上了初中後才慢慢轉變的,可這種感情是否是真誠的,她自己也說不清。說實話,她和圓圓之間,並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舔犢之情。她為圓圓所做的一切,在某種程度上是被懺悔、虛榮、責任所使然。

送走圓圓後的第三天晚上,黃麗珍催丈夫給圓圓打電話。手機通了,沒人接。高尚禮又撥通了圓圓宿舍裏的電話,電話裏傳來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高尚禮說:“謝謝你叫高圓接電話。”

“請問你是高圓的爸爸嗎?”

高尚禮客氣地說:“是的。”心裏卻說,真是多此一問。

女學生說:“叔叔,高圓出去了,你等會兒再打吧。”

“謝謝你,你見了高圓,叫她給家裏打個電話。”還沒等高尚禮把話說完,對方就擱下了電話。

大約過了十分鍾,電話鈴就響了起來,黃麗珍以為是圓圓打過來的,趕快去接電話,一聽是方方的聲音,就說:“是方方啊,我還以為是圓圓呢。”

“媽,你就隻記得圓圓,就不記得我啦?那我就擱電話了。”

黃麗珍嗔怪地說:“你這個死丫頭,說什麼話呀?因為剛才你爸爸打過圓圓的電話,她不在,所以我以為這電話是圓圓打過來的。”

方方調皮地說:“媽,你多心了,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你也不要擔心圓圓,她也這麼大了。我剛上大學的時候,你不也為我擔心過嗎?我不是過來了嗎?”

黃麗珍說:“方方,圓圓和你不一樣,她這人懶散慣了,我對她總有點擔心。”

方方說了自己的情況,也問了家裏的情況,就掛斷了電話,一種例行公事式的電話。

直到晚上十點,圓圓也沒有給家裏打電話。高尚禮想再一次把電話打過去,又怕影響別人休息,就取消了這個念頭。到第四天晚上,高尚禮沒等妻子催就撥通了圓圓的手機。

“喂,我是圓圓。”圓圓看手機上的號碼,知道是家裏打來的,但不知道是爸爸還是媽媽打的。

高尚禮說:“圓圓,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你怎麼沒有接喲?”

“爸爸,昨天吃過夜飯我出去買東西了。出去的時候把手機忘記在宿舍裏了。我回到宿舍,一個同學對我說了,我一看時間已晚,就沒有給你們打電話。”

高尚禮關切地問:“圓圓,開始上課了嗎?飯菜吃得習慣嗎?”

圓圓說:“昨天就開始上課了。爸,你問飯菜嗎?吃不習慣,飯沒有家裏的好吃,菜大部分是辣的。我昨天中午去吃了,晚上沒有去吃,去買方便麵吃了。”

黃麗珍湊到電話機旁,聽女兒說方便麵當夜飯吃,輕輕地說了句:“這怎麼行?”

高尚禮說:“圓圓,這怎麼行?方便麵隻能難得吃,可不能當主食吃啊。你要在學校裏生活四年,學校裏的飯菜吃不慣也得吃,慢慢就會習慣的。再說,別人能吃,你為什麼就不能吃呢?”

圓圓勉強地說:“爸,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