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了三十九組。然後打開電腦,開始一一試過。
第二章 在嘉峪關
太陽慢慢落入深淵中。我想那就是我,正投向冰冷的黑暗,混沌裏已有一張大網,等著把我勒住。
那幾篇鎖著密碼的怪異小說並不是網,隻是誘餌。
我已經吞下了,連餌帶鉤子。
⑥思⑥兔⑥網⑥
這真是有一種……走入自己小說的感覺。
如果是我的小說,主角想要破局,就隻有向著網而去。迅速猛烈地撞上去。這樣,至少他還能選擇撞擊的時間。
若連這點主動權都不懂得爭取,那麼他必定不是故事的主角。
因為他會死。
“也隻有它比你漂亮。”我指著夕陽,對身邊的女人說。
銀白色的手套映著太陽的餘輝。
“那老師你真是一直都戴著手套噢。”一個男人說。
這時我們在嘉峪關前。鍾儀——那名力邀我的策劃女孩兒與我並肩而行。稍前一些,是個勉強盤桓在中年尾部的女人,我決定在明天早餐時好心地和她探討拉皮和打毒素的問題,其實我有一個更好的建議,從現在起別再化妝,絲綢之路的烈陽風沙裏呆一個月,臉上再多點褶子,也是一種性感。
為什麼?
因為表麵積增加了,充份撫摸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每當我預設了對話,就非常期望它們真的發生。
哦差點忘了,老婦人的名字是陳愛琴,還是愛玲?飲料公司代表,負責監督他們這筆錢用的有無價值。想到那段對話發生後的代價,我頓時興致寥寥。
和老婦人說著話還時不時回頭的眼鏡男負責照片和DV,整張臉寫滿了業餘兩個字。他和鍾儀一個公司,看鍾儀的眼神相當鍾意。這很自然,鍾儀是個有氣場的漂亮女人。他叫範思聰。是的,剛才不識相插話的那個就是他,我對他假笑。
落在我們後麵的是司機袁野,這名字有一陣很紅,就像陳招娣張愛國王建軍。他剛從新疆軍區退伍,所以其實他負責的是給他們安全感。
我不必看她,就知道她正浮出勃勃的笑容,那對我很具魅惑力。
“它也比我漂亮。”一隻纖白的手在我視野的右側邊緣伸出,指向嘉峪關。
我們背著淺紅色的戈壁向嘉峪關走去。關口前有一條向下的坡道,在遠處隻能見到紅黃相間的三層門樓,慢慢看見了關牆上沿,然後那片土黃向下蔓延,走到坡道上端,嘉峪關顯出城門,露了全貌。
嘉峪關和周圍的天地融成一體,難以分割。荒野上,懶散的馬和駱駝三倆成伍,或行或立,遠方一列火車緩緩穿過。許多年前,絲路上的商旅悠悠出關而去,踏上財富之路,也許就此不歸;更有弓馬嫻熟的扣關者在此肝腦塗地。這一縷縷意象煙霧般從鼻中吸入,沉澱於胸肺之間。
我和鍾儀沿著坡道,向關口走去。
“你是說它麼。”我說:“它隻是座墓。”
“噢,墓?”範思聰回頭,挑起一根眉毛。真是個時刻準備搶跑的插話者。
“我們正在沿著甬道往下走,很快就要沒頂。不覺得像墓嗎?這裏每一方土地,都有魂魄寄居,他們殘肢斷臂,睜眼望天,勝過這世上任何一座大墓。”
“別說啦。”鍾儀叫起來。
我微笑:“所以別把自己和它比,你至少還差著幾十年。”
“可你拿我和太